淩渡與鐘胥聽見這個聲音臉色劇變,立馬躬身對著黑暗處聲音傳來的方向行禮。摯啟感受到聲音中暗含的威勢,臉色也有些蒼白,因為這種壓迫感他深有體會。
“命境!”
沒錯,這位從暗處顯露身形,溝壑滿麵的黑衣老者,是一位命境強者!他將身形與氣息都融入了光華氤氳映照下的黑暗中,在常人難以察覺的情況下默默守護著這片舊地。
“幽老!”
“幽老!”
從兩人恭敬的神情不難看出,這位老者應該是丹塔威望極高之人。摯啟回憶起在無憂殿中的見聞淩煥建立丹塔之後,借著丹聖的盛名,吸引了不少修行界的強者伴其左右。這些人為了謀求丹藥突破境界,雖然算不上丹塔中人,但也幫著淩煥做了不少事。
後來淩煥逐漸淡出修行界,這些追隨他的高手們也慢慢銷聲匿跡。如今這個突然出現的幽老,恐怕就是追隨者之一,留在此地是為了守護丹聖的最後棲息地。也正是他一直在丹塔中不曾離去,才讓丹聖的弟子們堅信他還活著。
“為何事爭吵?”幽老站在黑暗與光亮交界之處,除了嘴唇微動,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淩渡領了外人進來,玷汙聖地!”鐘胥搶先發難。
“幽老,晚輩隻是為了解救先祖而已!”
淩渡整肅麵容、言語誠懇的將自己在外尋覓弟子,又在丹會上精挑細選的過程娓娓道來。幽老隻是默默的聽著,沒有出聲阻止他。
鐘胥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他知道淩渡說的越多,越對自己不利,可除了帶外人登上塔頂這個借口,他實在找不到彆的理由反駁他。
淩渡言語中訴儘了數十年奔波的艱辛和對丹聖先祖的懷念,在空曠靜謐的丹塔九層,字字直擊人心。一直在明暗之間默不作聲的幽老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鐘胥臉色劇變,心中暗道要糟!
“既是為了淩煥與丹塔,便讓他們試試吧!”
“可是,幽老……”
鐘胥還想出言反駁,可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嚇得他立馬閉了嘴。
“百年的時間,你們嘗試了多少種方法,卻連門都摸不到。既然塔中無人,不如讓外人來試試!”
幽老此話一出,鐘胥不敢在開口爭辯。他退後兩步附耳對著身旁的隨從說了兩句,此人隨後轉身離開了塔頂。
淩渡有了幽老的支持之後,立馬吩咐四人著手準備。因為他知道若不及早開始,等到鐘胥搬來救兵之時,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摯啟從五行戒中拿出丹爐擺在身前,借著爐身的遮掩,偷偷將小灰塞入了懷中。他不知道幽老是否知曉小灰的存在,但如今深入虎穴,還是謹慎些的好。
小灰自從進入丹塔之後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一直伏在摯啟腰間睡覺,如今將它移入衣中也不曾醒來。
“你們四人不用想太多,隻需按三日前丹會上題目,儘全力煉製一顆丹藥即可。”說話間淩渡好像想起什麼,又補充了兩句。“記住,必須在兩個時辰內完成,並且包含的靈材屬相越多越好!”
淩渡準備的十分完善,早已將三日前他們所用的靈材備好。將每人三份的靈材遞交之後,他便抽身來到了入口處,將場地交給四人的同時,也默默守護著他們不被打擾。
可摯啟四人卻滿臉難色。儘管是三日前才煉製過的丹藥,但與那日的廣場上想必,如今無論環境還是心境都大不相同。
三天前的廣場上,雖說是為了一睹盛事,但爭奪的是名與利,那些圍觀者的歡呼聲都可以成為他們的助力。
可如今的丹塔之頂,他們麵對的是幽老的無形威壓,鐘胥的虎視眈眈,還有這片琉璃後的未知之門。
見著四人都沒有動手的意思,鐘胥在一旁輕聲發笑。董泝望著臉色有些難看的淩渡,第一個燃起靈火,解救師父於尷尬之中。摯啟三人見狀,遲疑了片刻之後也將靈材投入爐中,四人的第二次較量正式開始。
隻是與幾天前的第一次較量相比,這次他們的爭勝之心明顯弱了很多。除了急於在淩渡與眾人前證明自己的董泝外,程元與繆風都廢掉了一爐靈材,而摯啟則是不緊不慢的還在淬煉中。
四人差強人意的表現,讓鐘胥等人笑了起來。此時丹塔中有不少人聽聞了這裡的消息,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雖然他們都被淩渡攔在了離摯啟等人很遠的地方,但他們不時傳出的議論聲與嗤笑聲,讓本就承受了巨大壓力的四人更顯吃力。
“嘭!”
又是一陣炸爐的聲音響起,趕來的圍觀者們不顧淩渡的阻止大聲笑了起來。這已經是程元失敗的第二爐,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他感受到周圍不善的目光,慌忙的收拾殘局,開始最後一次嘗試。
“淩渡,這就是從外麵找來的天才?恐怕連我十歲的時候都不如吧!”
鐘胥的調笑之詞引得眾人附和,淩渡臉色十分難看,可他並沒有開口反駁。因為程元原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中,他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此時連一種靈材都不曾淬煉完畢的摯啟身上。
摯啟是四人中進度最慢的。儘管淩渡與他猜測的一般,是丹聖淩煥的後人。但從登上塔頂之後的情景來看,這個丹聖後人的處境似乎並不樂觀。
由此看來,他在石室中那句“保你無憂”的承諾到底有幾分把握,便值得深思了。
要想煉製出丹會上那種成色的通禦丹,摯啟必須施展出極煉術。可如今丹塔之人環伺,尤其還有一位昔日常伴丹聖左右的幽老。
他們會不會認出這種傳承自丹聖的煉丹術,然後由此猜出自己的身份?若是身份暴露,那淩渡之前的承諾便沒有了任何意義,他必然無法在當前的形勢下幫助自己逃出生天。
他偷偷的抬起頭,正好看到了同樣看向自己的淩渡。此時的淩渡沒有了之前那種淡然隨和的氣質,雙目中竟然透出濃濃的懇求之色。
摯啟不由得想起了六年前的冬天,袁州城的雪地中以身體護住還在青姑,同樣的懇求目光,同樣一份對親情的羈絆。
“罷了,橫豎瞞不住!”
心中默念了一句,摯啟將身前的丹爐用力一甩,爐身上的鳥雀圖案便跟著丹爐一起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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