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帝都,臨安商集官聚,最不缺的就是富戶,再加上衝著仙凡鬥而來的修行者們。這才剛過了辰時,這座連堂堂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都望而卻步的酒樓就已經坐滿了人。
摯啟入職禦靈司,成為一位皇家修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南朝。許多人對此表示懷疑,畢竟在多數修行者眼中,一旦與俗世搭上邊,便是折了身為仙人該有的顏麵,即便是與帝王為伴。
更何況摯啟是一位大修士,而且在如今公布的天命榜上排在最高位。這樣一位堪稱修行界頂尖的高手,卻俯身落在了凡人之中,的確有悖常理。
但大多熟悉摯啟境況之人都選擇了相信這個消息。如今除了幾個少數與他交好的宗門,幾乎整個修行界都將他當做了獵物。加入禦靈司保一時安寧,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摯啟走上樓,占據了大半方桌的各地修行者發現他的身份時,眼中充斥著各種複雜的神色。可麵對近在眼前的獵物,滿堂酒客沒有一人輕舉妄動。因為這裡是臨安,而摯啟已經是命境。
兩人在角落裡僅剩的位置坐了下來,剛落座便有夥計送上來兩壺酒,陸恒默默端起酒壺倒上兩杯,倒是摯啟眼中十分疑惑。
“這裡的夥計不問我們喝什麼酒?”
“這裡隻有一種酒,名為‘省身’。”
“隻有一種酒,還賣這麼貴?他就不怕我們喝不起,付不了帳?”
“放心,在你走進大門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你有多少實力。若是喝不起的人,在進門之前就被請了出去。”陸恒耐心的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在他們看來,我們是兩隻肥羊?”
“這個,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陸恒努力的忍住笑。“否則我們這桌也不會有兩壺酒。”
摯啟掃過大堂,發現果然如陸恒所說,樓中除了他們,所有的案桌上都隻有一壺酒。
這種區彆也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認識摯啟之人並不驚訝,畢竟一位大修士的財力深不可測,更何況是他這種人形寶藏。
其他未見過二人的酒客則議論紛紛,悄悄猜測他們的來曆,甚至還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結識一番。
摯啟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此時的他正打量著眼前的這杯酒。剛才他已經從陸恒的解釋中,知道了這杯酒的不菲價值。
據說這家觀省樓是按每個人的不同身份來收取酒錢。若喝酒的是官商這等凡人,一壺酒從五十兩到一百兩銀錠不等。
若是修行者,則不收銀錢隻取靈物。低階修士頂級種靈一件可換一壺酒,似摯啟和陸恒這等高階修士,恐怕隻有蘊靈才能拿得出手。
“一件蘊靈換一壺酒!?”饒是以摯啟的身家,握著酒杯的手也抖了抖。
“今日就讓摯司使破費了。”
陸恒滿臉奸計得逞的笑容,舉起酒杯一飲而儘,隨後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沉醉其中,似乎是在品鑒酒中回甘。
摯啟看著他陶醉的模樣,看著手中的酒杯有些猶豫。這一口下去,至少是上百靈晶!可他還是忍不住喝了下去。
酒入口冰涼,微苦,在口中停留一陣後又冒出兩分酸澀,像極了劣質品。可就在想要吐出來之時,又有三分甘甜纏繞舌尖。待到咽下來到腹中時,甚至還有幾分靈力從中升起。一杯酒品出諸多滋味,令人難以自拔。
摯啟甚至在這壺酒中品出了自己從童年入修行,少年負家仇,流離南朝三千裡,最終位列大修士的心路曆程。他也終於明白陸恒麵色陶醉,樓中酒客唏噓的來由。
這種名為“省身”的酒的確與以往喝過的所有酒都不一樣,不過還是太貴了些。
當摯啟從回味中醒來時,身前的陸恒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從其杯中盛滿的酒液判斷,大抵隻是暫時離開。
他又倒上一杯,正要在品鑒一番,一陣突兀的喧鬨聲驚擾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