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三人辭彆。
摯啟最終還是決定隨韓染去一趟玄杳嵊。雖然知道此行會給他們帶來無儘的麻煩,可攔下榆婧才是當務之急。
覺勤的目光從昨夜起就一直時不時的掃過摯啟,似有很多話要說。如今分彆在即,摯啟也不忍讓他將這些疑問帶回同泰寺。
“大師可是有什麼話不好開口?”
“施主果然有大智慧。”覺勤合十一禮。“可施主體內正邪相衝,陰陽相悖,小僧行走南朝數十年,從未見過這般修行之法。更重要的是,施主體內陰邪之力此刻占據上風,又身懷一柄蕭帝舍利都無法壓製的絕世凶兵。長此以往,恐於己於人都不利。”
“原來是這件事。”摯啟笑了笑。“晚輩原本已經達成了平衡,也漸漸控製住了這把劍。可惜兩個月前與人一戰,造成了如今的局麵。前輩所說的陰邪之力,不是我不願收斂,而是不能。”
“原來如此。”覺勤走上前來,微微頷首。“或許小僧可以幫到施主。”
“大師真的……”摯啟喜形於色,不過很快便散去。“陰邪之力於大師修行不利,不敢勞煩。”
“小僧修度世法,理當曆世間苦。”
說罷不等摯啟回絕,覺勤便握住了他的雙手。摯啟隻覺得一個精純而清澈的力量湧入體內,在與殘存的浩然之力彙合之後,立馬將咄咄逼人的陰邪之力逼退了一截。儘管無法令其恢複平衡,可也能短暫解除摯啟的危機。
“小僧能力有限,隻能幫到這裡。”
“已是再造之大恩,多謝前輩!”摯啟躬身行了個大禮。
“小僧雖然不知道兩位師叔為何看重你,但隻要是同泰寺做出的承諾,我等門人定然竭力履行。施主日後若遇到寺中其他同門,皆可以蕭帝舍利示之,他們定會全力相助!”
言罷覺勤雙手合十行禮,轉身大步而去。一直等在旁邊的韓染緩緩走了上來。
“當年佛修在南朝大肆傳播,修行界擔心其動搖宗門的地位,以他們由外域傳入的理由,冠以妖邪之名,將大多佛寺悉數搗毀。僅剩的幾家要麼不起眼,要麼像同泰寺一樣靠著皇家之名苟延殘喘。本以為他們會漸漸消逝在曆史中,卻沒想到這些人韌性十足,不僅延續至今,還能保留良善本心,當真難得。”
“佛修厲害嗎?”摯啟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他們的修行方式與血脈修士有些相似,不借靈力而修己身,卻摒棄了血脈修士依靠血脈傳承的缺點,按理說修至深處應該十分厲害。”
“應該?”摯啟愣了愣。“難道他們沒有人修行到高深的境界?”
“我們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不多時,社渚鎮上空兩道驚鴻掠過,其中有一道還在鎮子上空停頓了片刻,引得百姓驚奇連連。
夏季的西山翠綠依舊,隻是和冬天滿目銀白中的一抹綠比起來,沒有那般驚豔。
摯啟跟在韓染身後踏船而歸時,明顯感受到玄杳嵊中的緊張氣氛。尤其是門中弟子發現進山之人的身份時,紛紛露出了憤慨的神情。
“他們是恨我?”摯啟不明所以的問道。
“當然!難道是在恨我這個宗主?”韓染撇了撇嘴。
“我以為玄杳嵊算是為數不多對我有幾分情誼的宗門。”
“以前是。現在嘛……”
韓染意味深長的話隻說了一半,便領著摯啟繼續向上,直至山頂都未做停頓。直到兩人穿過演武場奔正陽殿而去,路過桑、榆兩院時,被早早等在前方的桑院院主郝鎮攔了下來。
“宗主,以如今的形勢待他進山,不合適。”郝鎮與逝去老宗主乾戎同輩,言辭中對於身為晚輩的韓染並沒有多少尊崇。
“那你去勸婧兒?”韓染也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