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傳出不少激動的聲音。這世間有高手並不可怕,可一位有可能藏在自己身邊的高手,就會讓人寢食難安。
“三十年前丹城丹會,有四人受邀進入丹塔。其中董泝拜師塔主淩渡門下,程元成為頗有名氣的煉丹大師,溫岐是我當年的化名。唯有最後一位,出身建康府、沒有什麼背景的繆風音訊全無,諸位可知道為何?”
“繆風?”
不少人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不過很快就被有心人喚起了記憶。
“想起來了!就是丹會上幾次險些炸爐的那個小子,我記得特彆清楚。而且他還生了一副好皮囊,連不少女子都心生嫉妒。”
“原來是他!”
“當年他雖然涉險過關,卻也的確有幾分天賦。如今修行界再也不見這號人,莫不是真的……”
儘管當年的丹會和無憂山開啟時間有所衝突,卻也吸引了不少宗門前往。他們還記得在決出高下之後,丹塔邀請四人加入的場麵。
如果那場所謂的丹會隻是為了替丹聖挑選寄魂之人,丹塔這麼多年經營出的聖地姿態將會徹底崩塌。
“淩煥的奸詐倒是不輸當年。”
麒麟適時補上一句,在眾人的慍怒上又添了一把火。這裡便有不少慕名參賽之人,此刻看向丹塔一行人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凶光。
夏幽早已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也並不在乎替丹塔承受這些人的怒火。
因為他很清楚,隻要他們從這裡出去,依然會低頭前往丹城求丹。
“既然他還活著,為什麼自己不來?”朱雀輕蔑問道。
“這個我知道。”青龍不改話癆本色。“瞧瞧周圍的這幫命極境修士,除了這小子我看不透之外,哪個不是大限將至的老家夥。淩煥隻要保住自己性命,等到這些老家夥一個個死去,然後憑借他近千年的修行經驗和年輕的身體,輕易就能稱霸整個南朝。”
青龍指著摯啟替朱雀解惑,突然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
“我要是淩煥,就想方設法將這小子弄死!”
摯啟聞言一愣,他似乎沒有告訴這位話多的陣靈,自己幾年前的確死過一次。
這種熬日子的辦法在修行界中十分為人不恥,向來以壽數綿長著稱的玄杳嵊,尚有奪生窺命術這種秘法來平衡。刻意用禁術轉生熬走自己的競爭對手,已然與所謂的聖人做派相去甚遠。
夏幽低聲叮囑著同伴牢記此行的目的,以免有人承受不住冷言冷語衝動誤事。幾番冷嘲熱諷之後,覺得無趣的叫罵聲便漸漸弱了下去。
夏幽輕嗤一聲,暗道自己猜的不錯。當他緩緩抬起頭時,才發現聲音消寂的原因,竟是所有人都被迷霧散去之後的無憂殿吸引。
此刻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是無憂殿的真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柄直插天際的巨劍,乍看上去與銘劍山的那柄有些相似。隻是眼前的這一把是劍尖朝下,而且高處的劍柄還斷掉了半截。
往下是沿著巨劍周圍散落的殿宇。參差不齊各有特色,從殿宇頂部或爐、或錘、或旗的特殊標識,便能大致判斷它們昔日所屬。
被諸多殿宇環繞著的,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關其規模,至少可以容納數百人同時切磋。由此便可看出,當年的無憂殿是何其興盛。
隻是此刻的山頂,無論是巨劍、殿宇,還是演武場,都已經或多或少的殘缺。尤其是占據了近半土地的演武場,分布著大小不一的數個深坑,似是遭受了某種強大術法的轟擊。
各個殿宇被削落的牆垣上,還能隱約看見五百年不曾消磨的劍痕。
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當年的無憂殿經曆了一場大戰。可令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飽受摧殘的亭台樓閣之外,這裡看不到任何殺戮留下的屍骨與靈兵。
甚至山頂的花草都經曆了數番開謝,卻無法為無憂山頂灌注半分生機。
這裡是昔日聖地之巔,如今更像是一座死城。
“聖主、師父……”
餘斯半跪在地上掩麵而泣,朝著那座頭頂殘旗的大殿不停拜伏著。一旁五靈目光掃過整個山頂,臉色齊齊沉了下來。
“這裡便是無憂殿?”
“雖然有些殘破,但還是能看出當年的幾分風采。”
“傳說當年無憂殿近千弟子大多隨著宗門一起失蹤,怎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