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為何要針對這些聖地?”摯啟不明白吳憂為何能如此平靜。
“你還沒看明白?整個南朝的修行宗門,不過是往生殿的圈養之物。而每個時代的聖地,就是被他們拎出來管理這些牲口的略強者。一旦這個看起來的強壯的管理者吃得太多、變得太強、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他們就要將潛在的威脅扼殺,換一批新的管理者。”
“圈養?牲口?”摯啟瞪大了眼睛。“他們真的這麼強,能視天下修士如牲畜?”
“念境與命境是天壤之彆,隻要沒有新的念境出現,光是山頂那一人,便可翻手覆滅所有宗門。而唯一可突破念境的念引,就一直掌控在他們手中,也就是你背後的這把劍。”
吳憂目光掃過往生劍,摯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念引一事他已經知道,可往生殿所謂圈養的做法,還是讓他難以置信。
“除了界山,南朝三麵並無屏障。前輩為何不東南出海,尋一片他們觸及不到的地方呢?”
“隻要這世間的道理掌握在人手裡,就沒有所謂的清靜之地。就算你離開了南朝,又怎麼知道不是闖入了一個新的羊圈?更何況,往生殿不會讓我、還有徐柘這等人輕易離開。”
“為何?”摯啟眉頭緊皺。
“你可曾發現,無憂殿布下獸神大陣的五行令牌,上麵的圖案和霧隱山五脈脈主額間的印記十分相似?”
“不錯。”摯啟點了點頭。“我還在臨安皇宮發現了相同的印記,一直懷疑其中有什麼聯係。”
“不用懷疑。”吳憂無奈一笑。“因為這三個地方的一切,都是出自往生殿。”
“什麼?”摯啟大駭。
“徐柘沒告訴你?”吳憂哂笑一聲。“在大多數的時間裡,往生殿都不喜歡南朝生出什麼亂子,所以就需要這個管理者能夠鎮住其他人。而震懾他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教給我們一些旁人看不透的東西,讓我們看起來強大且神秘。”
“所以無憂殿的獸神大陣,霧隱山的五脈聖兵,甚至徐柘從默默無聞到異軍突起,都是往生殿的賜予?”摯啟說出這句話時,隻覺得一陣陣後背發涼。
“忘憂丹也是從界山上得來的。其實修行界你能見到的多數東西,都和他們脫不了乾係,畢竟他們已經圈養我們很久了。”
“我們……”
這些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徹底擊碎了摯啟關於這個天地的認知。他本以為所謂壽數大限,是修行者的命數,是天地對於人類的承受極限,卻不想所有的一切,是因為站在更高處的人在作祟。
想到此處,摯啟不禁悲從心起。南朝三千餘年的曆史長河裡,不知誕生過多少驚才絕豔,才華滿腹之人。他們留下了太多的傳說,還留下了眾多讚頌江山之美的詩詞。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是如同牲畜一般被人圈養在這片天地中,他們是否還會能以一片赤誠之心應對自己遭遇的一切呢?
摯啟突然覺得有些氣餒。四十年奔波不停,終日與自己的身世和莫名的敵人抗爭。
如今好不容易站在了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高度,卻發現這些年經曆的一切,在真正的主宰者看來,不過是一頭不好管束的倔養想要衝出羊圈而已。
“彆想太多,你和我們不一樣。”
吳憂似乎看透了摯啟的心思,出言安慰道。
“同樣是受人擺布,是牛是羊又有什麼區彆?”摯啟語氣十分沮喪。
“我雖然不知道往生殿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他們似乎執著的想將執劍人培養成一位高手。以袁建當年的修為都滿足不了他們,那麼他們想要的極有可能是一位念境!這是你的機會。”
“我已經答應了徐柘一同前往界山。”在明白三人相同的處境之後,摯啟對徐柘曾經做的事已經釋然。“三十年時間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