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石芙兒頻繁的出現在書鋪中。借著查閱典籍的名義,時不時的打聽關於摯啟的消息。
有時同門的幾位姐妹也會同行。在那一夜石芙兒從書鋪回去之後,似乎用自己的辦法讓她們相信了摯啟二人的身份。可即便如此,她們還是忍不住要來書鋪親眼確認。
畢竟血煞殺神摯啟的子女是兩個凡人,還在故鄉小鎮開了一間書鋪謀生這等消息,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是一件難得的談資。
伏淩川的弟子修養極佳,除了目光不停的打量著摯啟二人之外,有什麼問題大多是借石芙兒之口問出,倒也為空寂三年的書鋪平添了幾分人氣。
最讓摯啟恨得牙癢癢的,是石胖子經常會和石芙兒一起來。
每每父女同行之時,他總是一口一個侄兒的叫著,得意的神色讓摯啟和小灰全程都黑著臉。可為了不在石芙兒跟前露出馬腳,他隻得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幾位仙門弟子頻繁造訪一個冷清的書鋪,很快在鎮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相比於對摯啟二人身份的尊重,平日裡鎮上百姓對這個書鋪的喜愛就差了許多。
畢竟一個隻賣雜書的鋪子,與自家兒女出人頭地的願景扯不上任何關係。
石芙兒等人的出現,立馬讓他們的態度出現了巨大的轉變。與讀書習武、考取功名相比,得入仙門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很快書鋪門口就擠滿了懷著仙門大夢的街坊,讓摯啟平靜的日子多了幾分喧囂。
這一日剛送走幾個調皮的少年,正在收拾書本的摯啟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門口望見一張含笑的麵孔,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江大宗門怎麼有空來這個小地方?”
來人正是伏淩川宗主江曦,也是摯啟蟄居湯溪鎮的三年裡,第一個來訪的修士。
“門中有幾位弟子外出曆練,我來看看她們。”
“這個借口可不怎麼樣。”
將江曦引進門,摯啟順手關上了書鋪大門。江曦似乎對摯啟這個鋪子十分好奇,穿梭其中仔細打量著。
“這還是真是個書鋪啊?”良久之後,她滿臉失望的說道。
“江宗主以為呢?”摯啟聳了聳肩。
“我還以為這地方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暗地裡和其他宗門一樣,在謀劃什麼大事。”
“你彆詐我,我可聽說如今的修行界一片風平浪靜。”
“你天天窩在這個小鎮上,哪裡知道外麵的暗流湧動!”
從江曦的喋喋不休中,摯啟大致了解了與修行界隔絕的這三年發生的一切。
無憂山兩代聖主相遇,並且清晰的傳達出將在不久後前往界山,做出大限之前最後一搏的信息後,各大宗門就開始了積極的準備。
這些宗門少數將有前輩與二人同行,也有許多猶豫著準備最後做出決斷。畢竟一個突然冒出來俯視眾生的往生殿,對於多數人來說都是不願意麵對的敵人。
或許這些人計劃不同,但他們卻看到了一個共同的未來南朝修行界將迎來新一輪洗牌。
無憂殿從五百年前開始,就已經被歲月的洪流緩緩吞噬。如今儘管山門重立於江畔,聖主之名響徹天下,可一個將死的聖主加上幾個不死不活的陣靈,根本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至於當代聖地霧隱山,也即將迎來它的落幕。
徐柘作為此次界山之行的發起者,已經將所有霧隱山門人綁在了同一輛戰車上。如若翻過界山,從此天高海闊,整個宗門都不再局限於南朝這片囚籠之地。
如果敗了,那麼霧隱山也和無憂殿一樣,將為成為南朝曆史上的令人惋惜的一筆。
兩大聖地消失留下的權力空白,便是那些存留下來的宗門最看重的東西。
作為修行界幾大頂尖宗門,玄杳嵊、伏淩川、偌寒澗、厝葉園、焚天宮等本該是接替他們最佳選擇。
無奈這些宗門都有大限將近的祖師,將要與吳憂、徐柘一同搏一條生路,也就不可避免的要麵對往生殿的怒火,極有可能就此衰落。
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變數,那就是丹塔。
丹塔在柘聖講道和無憂山之行的表現,似乎已經表明了與霧隱山、乃至整個修行界背離的態度。
並且丹塔實力深不可測,丹聖淩煥更是以逆天秘術重生,是未來最後可能問鼎南朝的宗門。
最強的競爭者,很自然的就成了其他宗門共同的敵人。
三年的時間裡,無論是一心向往界山的霧隱山,誌在下一個時代的丹塔,還是搖擺不定的大小宗門,都在做著各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