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道友!”
一道聲音在鎮外的修行者耳邊響起,眾人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身邊的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相同的疑惑。最終他們隨著幾位高手的目光看向遠處,終於找到了正對他他們微笑的摯啟。
“是他?”
此時湯溪鎮的百姓還在回去的路上,沒有一人察覺到異樣。而遠在鎮外的各派修士,卻聽到了響徹耳畔的聲音。
“諸位道友。”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終於確定是摯啟再說話。
“湯溪鎮是在下的家鄉,如果各位沒有什麼緊要之事,還是莫要驚擾了鎮上的百姓,早些離開為好。”
沉默。
眾人震驚與摯啟這手傳音之術,就連江漪和厝葉都露出了驚容。
命境修士腹音入耳並不是什麼高明的技巧,可隻限於與某一個人的聯係。似摯啟這般準確的將聲音傳至數百人耳中,便是這兩位成名數百年的高手自認為也做不到。
詭異的傳音,和善的微笑,再配上摯啟讓人聞風喪膽的名聲,讓那些清醒過來的人驚起一聲冷汗。
不等摯啟說出第二遍,在幾個膽小之人偷偷撤離之後,聚集了南朝近半修士的隊伍瞬間分崩離析。
待到鎮上百姓各歸家門之時,就隻剩下了伏淩川和偌寒澗兩大宗門。
江漪與厝葉領著眾人踏入湯溪鎮,腳步輕盈生怕驚擾了他人。兩人對摯啟當下的狀況十分好奇,可還沒等他們開口,摯啟卻搶了先。
“遠來是客,裡麵請。”
書鋪失去了屋頂,又經曆了小灰的幾番摧殘,招待江漪這等人物委實有些寒酸。不過他們的心思都不在著上麵,除了對滿屋的書本多看了幾眼之外,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裡曾發生了什麼。
江曦湊到小灰身邊好奇的問了幾句,可見到小灰對她的問題也是一臉茫然,頓時興致大減。這麼大的熱鬨自己竟然不能知曉內幕,對於江曦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小地方寒酸了些,還請幾位不要介意。”
“你是不是已經踏出了那一步?”江漪直入正題。
“那一步?”摯啟知道自己身上有了變化,但自始至終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前輩指的是?”
“念境!”
江漪一語驚起千層浪。
“念境?”
兩派弟子驚呼不止,摯啟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字,眉頭深鎖。
“到底什麼是念境?”
“我也說不準。”江漪搖了搖頭。“傳聞中念境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境界,由修身轉為修魂,由借用天地之力該為身融天地,但也隻停留在傳說裡。”
“二位前輩可曾體會過?”摯啟好奇的問道。
“我們雖然踏足命極境多年,卻連念境的門檻都未觸及。倒是你……”江漪頓了頓。“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我在你身上便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這種感覺,我隻在吳憂和徐柘身上體會過。”
“可他們都說過,南朝從未出現過念境。”
“隻是一種感覺而已,而且我們距離他二人也還有很長一段路。”江漪話語間有些蕭索之意,可低頭之時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方才我在鎮外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而且似乎也被人觸碰到肩膀,是不是你所為?”
“這個……”摯啟尷尬一笑。
在兩位前輩麵前,摯啟倒也不吝嗇,將方才自己身上發生之事一一道出,聽得一眾修士嘖嘖稱奇。尤其是說道自己以虛體飄離,遊蕩在每個人身邊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道這就是念境獨有的手段?”聽完摯啟的描述,江漪和厝葉都沉思了良久。
“我曾幾次於虛幻之中夢入九幽,那種體驗與今日的感覺十分相似。或許這種脫離了軀殼的存在,就是傳說中的‘魂’?”
摯啟的猜測讓兩人眉頭皺得更緊,三人就這樣坐在沒有房頂的書鋪裡,沉默著直到月落日升,卻依然陷在對念境的思索之中。
“我們該走了。”
陽光從屋頂灑落在後院之時,江漪突然起身告辭。
“你們還要回到羅岡山捕捉靈獸?”
“不。聽完你的經曆頗有幾分感悟,趁現在還有幾年時間,我還是回到匡山之巔抓住最後的機會吧。”
江漪說完起身便走,厝葉罕見的擠出了一絲笑意,與摯啟目光交彙之後跟了上去。
隨著他們的離開,在羅岡山捕獵的宗門沒了領頭之人,漸漸被反撲的靈獸逼了出去。
喧鬨了幾個月的湯溪鎮,終於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摯啟哥哥,你在附近嗎?”
距離湯溪鎮一裡地的山中,小灰與小九站在一片空地上,迷茫的掃視四周。突然披在背上的發梢有種被人撩起的感覺,她匆忙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不甘心的她揮動雙手在周圍混亂摸索了一陣,可依然毫無收獲。無奈之下她索性坐在小九身邊,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