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柘將往生殿的名字公布於世的那一刻起,霧隱山所有人就明白,一旦這次界山之戰失敗,聖地以及他們的名字就會徹底消失在南朝的曆史中。
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共同的選擇——傾巢而出,死戰!
路邊眾人用不同的方式表達著對霧隱山的敬意,在路過伏淩川所在的客棧時,摯啟也滿臉肅穆的目送他們前行。
儘管他並不欣賞徐柘的為人,但也不得佩服其在絕境之時的氣魄,以及他身上可以折服天下修士的獨特魅力。
霧隱山同樣選中了城中那間最高的酒樓,於是在樓上喝酒的人,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不多時,一道密音傳入摯啟的房間。緊接著一個人影在城中起落,待眾人回神之時,酒桌旁坐著的已經是三個人。
“柘聖、啟聖,還有吳憂聖主!”
“得見三聖,不枉此行啊!”
“要是能向啟聖討得一枚丹藥就好了。”有人感歎道。
“你做夢呢!你要這時候去投奔丹塔,說不定還有機會。”
年輕人總是崇拜強者,尤其是有血性的強者。
如今樓上的三位,儘管有兩位已經老朽,且是在不得已之時才選擇對抗往生殿,但和龜縮南朝的丹聖比起來,依舊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這裡的大多數人都不知往生殿為何物,也根本觸及不到所謂的長生,可隻要聽聞這次界山之行會給自己以及後來者帶來好處,便足以成為他們支持三聖的理由。
“你可真豁得出去,幾百年心血全帶到界山送死。”
吳憂端起酒杯看著樓下,至於他口中的送死之人,自然是徐柘。
“留下來又有何用?”徐柘的眼睛也盯著酒樓下方。“我自認為比不過聖主,霧隱山也不如當年無憂山之盛,無憂山尚且傳承斷絕,更何況是我們。”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挑釁往生殿,一旦失敗,他們必定會將所有人從南朝修行界的曆史中徹底抹殺。要是留下幾個人,至少日後還有人記得霧隱山、記得你徐柘的名字。”
“人都沒了,要些身後的虛名有何用?”徐柘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
“你覺得呢?”吳憂突然回身看向摯啟。
“我?”摯啟愣了愣。“我沒有宗門的牽掛,但希望為數不多的朋友們都能活著,最好能在千年大限過後,依然能活著。”
“你倒是都不得罪。”
吳憂覺得無趣不再開口,場麵頓時陷入沉默之中。三聖齊聚一處的畫麵在旁人看起來很美,卻不知三人隻說了幾句就已經聊不下去。
遠處突然一陣喧嘩,吸引了摯啟等人的目光。可能三人都沒想到,替他們打破僵局的竟然是淩煥。
“他居然還敢來?”
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起,但很快就被人按了下去。
“你要不命了,那可是四聖之一的丹聖!”
其實人群中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還有很多。可他們沒有和霧隱山一般赴死的決心,就必須要考慮他們離開之後的事。
公開得罪丹塔,無疑是為自己的將來蒙上一層陰影。
淩煥在眾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登上了酒樓,然後坐在了摯啟對麵,背對著人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