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亦與雲韞算是和袁建、袁冰兄弟同代之人。
隻是與袁家兄弟有生父教導,摯亦二人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可奇怪的是,自從二人幼年第一次相遇開始,似乎就認定了對方是相伴一生之人,並且一直延續至今。
在袁建憑著往生劍大殺四方之時,摯亦與雲韞也參與了往生殿的不少大事。
無憂殿的沉沒,浮生院的沒落,以及這幾百年裡所有透出往生殿痕跡的事件,基本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隻是這些暗中發酵之事,也並不比明麵上是殺戮輕鬆半分。
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消失,即便從小便接受了殘酷的生存訓練,終究還是對他們心性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他們心生厭倦,在出手之時猶豫不決,甚至開始明裡暗裡抗拒接收到的指令。
這種逆反的情緒在積蓄多年之後,終於在百餘年前的那場大世之爭中徹底爆發。
那一戰往生殿投入了大量人手,意在削減日益強盛的南朝修行界實力,為即將出現的新一代執劍人創造合適的成長環境。
摯啟與雲韞,還有從小就與二人交好,後來成為摯啟二叔的摯辰,被派到了楚南、鄱西二郡。
他們的戰場,正是地處衡州城外,後來被稱作血墳的那處穀地。
而三人的對手,則是來自霧隱山的羲土和斷水,以及浮生院的柏淵與藍鋒。
那時的六人,堪稱當代俊傑,初見之時便生出心心相惜之感。無奈分屬不同陣營,一場大戰無可避免。
六人所在的戰場,是血墳的最中心,也是此後百年內常人不敢靠近的禁忌之地。
六人混戰的聲勢將吸引了整個衡州戰場的目光,若不是霧隱山孤院三位長老的介入,這場戰鬥或許會在修行界的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人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戰局,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麵陷入了時而內訌,時而聯合的怪圈中。
混亂的形勢持續了足足三日,終於在何求誤傷了一位孤院長老之後出現了轉機。
霧隱山內戰爆發,沒有了他們的牽製之後,摯亦三人聯手重傷浮生院二人。最終藍鋒棄劍遁走,柏淵則拖著殘軀逃到了湯溪鎮外。
緊接著他們又趁著霧隱山五人亂戰之際,出手造成三位孤院長老兩死一傷,成為衡州戰場中的最大贏家。
誤傷楚嫣雙腿,以及霧隱山的步步緊逼讓何求心如死灰。
他以自己為抵償,求得重傷的孤院長老以及楚嫣得以活命,自己則準備跟著摯亦任其驅使。
卻不想摯亦等人同樣心生厭倦,並沒有打算回界山的打算。
於是他們和恰巧趕來、為情所傷鐵茹一起,開始了長達幾十年的蟄伏。
這期間除了養傷,他們不停的輾轉各地,更多的是在試探往生殿的態度。
若是往生殿認為幾人已經身死,且不打算繼續追查,摯亦幾人從此便天高海闊,逍遙自在。
他們打算用百年的時間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卻在路過湯溪鎮的刹那便決定安頓下來。
五人分彆用不同的身份住進了這座偏遠的山中小鎮,幾年的時間略施小計就成了鎮上的人儘皆知的人物。
他們十分享受這種俗世中的寧靜生活,並且有了長久住下去的打算,卻不想被一個意外打亂了計劃。
雲韞有喜!
新生命的誕生,對於久經殺戮的幾人本是一件難得的喜事。但想起界山上每每有新生兒出世,都會招來從上到下所有人圍觀,他們又不禁有些緊張。
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下,摯啟在一個春天呱呱落地。
滿月酒結束之後,湯溪鎮上仍然風平浪靜,讓他們不由得生出一種僥幸自己或許已經徹底擺脫了往生殿。
然而在摯啟周歲的那天夜裡,一截枯枝突然出現在他床邊,打破了摯亦與雲韞的所有幻想。
往生殿很輕易的就找到了他們,並且直接將他們的兒子定為新一代的執劍人。儘管那時候往生劍還是一截枯枝。
這樣的結果讓雲韞崩潰欲絕,她當即就想離開湯溪鎮,離開這片山脈,甚至離開南朝。可一想到往生殿和那位神秘殿主的實力,頓時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原來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往生殿的視野,之前所做的一切,在界山上的人看來,不過是可笑的幼稚之舉。
那截桃枝在第二年就開了花,摯亦夫妻二人也在這一年收到了往生殿送來的眾多靈物。
他們想要認命。可看到枯木開花時,摯啟握著它的痛苦模樣,他們又心如刀絞。
為此他們開始暗中布置各種手段,試圖學著當年的袁家兄弟,替摯啟擺脫即將到來的血腥一生。
羅岡山深處的那座小院,便是當年準備的其中一處藏身之地。
可有了袁建的前車之鑒後,往生殿變得謹慎了許多。摯家諸多手段皆被其識破,並且每年摯啟生辰之時,送到家中的靈物也越來越多。
終於在摯啟六歲生辰那年,往生殿在袁漢的帶領下,第一次出現在湯溪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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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這一次相見,讓他們發現了摯啟與往生劍之間親密的聯係,正式定下他作為新一代的執劍人。
在袁漢等人的計劃裡,摯啟本該在十歲那年徹底覺醒,並正式踏上殺伐之路,卻不想在最後光頭被他懷中的浮生令所擾。
盛怒之下的袁漢確定斬斷摯啟的一切羈絆,讓其背負仇恨在南朝修行界中儘情廝殺。
袁漢原本打算除了帶走摯亦等人之外,還要將整個湯溪鎮屠戮殆儘。還是雲韞幾人極力求情,並保證不私下乾預摯啟的成長,才保下這些凡人的性命。
此後就像摯啟看到的那樣,何求與鐵茹暗中護佑,摯亦和雲韞則鮮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