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了倒也不是不行。起碼他老莫家的族人保住了,鐵定不會九族消消樂。
“陛下還命人謄抄數份,派給裴世叔於世叔,還有我不認識的叔兒。”明珠掏出帕子印印額角,“讀史的時候,我總是琢磨,為什麼就反了呢?安安生生過日子不好麼?現在,我懂了。他們是真沒活路了啊。想死不甘心,想活不讓活,索性揭竿而起,反了算了!”
莫管事大駭,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陛下就是把您的卷子到處發一發,為這點事不值當冒險呐!”
“我就是說說。”明珠陷進大引枕裡,喃喃自語,“鋒芒畢露,必遭反噬。”
“對對,太對了。”莫管事深以為然的點著頭道“小的就這意思。但是說不明白。您去到書院以後,千萬不能再出風頭了。”
明珠嗯了聲,“我有分寸。”
莫管事長舒口氣,不管怎麼說,小瓶子那事兒算是遮掩過去了。
他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回到刺槐胡同,韓氏和韓延平滿臉擔憂迎出來,“你可回來了。”
天氣悶熱,韓氏眠淺。睡了一會兒,聽到院子裡有動靜,起來一看,崔嬤嬤正在叮囑雪團機機靈靈,好好辦差。
韓氏這才知道明珠偷溜出去,還惹出個不大不小的亂子。
握住明珠的手,韓氏眸中泛起水光,“你這孩子,出去也不多帶幾個人。”
莫管事默默挺起胸膛。他老莫一個頂十個呢。帶多了沒用,反倒惹人注意。
“進去再說吧。”韓延平命人把車趕進來。自己去冰窖拿飲子和鮮果。他等明珠等的心焦。這會兒人回來了,懸著的心放下來。覺得又渴又餓。
他端著托盤回到前廳,韓氏正在低聲對明珠道“明兒早上不急著起。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我讓人把飯食放在灶上溫著。你醒了就能吃。”
明珠點頭應是
韓延平把托盤放在桌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聽老莫說,還調了巡犬過去。”
明珠一邊喝飲子一邊將前因後果講述一遍。
韓延平和韓氏聽得心驚肉跳。
“方布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世子綁去那種地方。”韓氏揪著帕子捂住胸口,“長公主且饒不了他們。”
……
長公主盛妝華美,神情凝肅,端坐在慶和帝麵前。英國公方定國麵帶愧色,躬身而立。於大樞坐在長公主旁邊,挑眉瞥了瞥方定國,緩緩搖了搖頭。
“國公爺竟能把一個庶子寵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禍害。”說著,拿起手邊的蜜水淺淺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慣子如殺子,古人誠不欺我。”
英國公頭垂的更低,身子更矮。不為自己辯解。這個時候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阿晏仍舊昏迷不醒。”長公主聲音哽咽,眼風淩厲看向英國公,“方布膽大妄為,居然給阿晏下藥,丟上小倌的床。明兒一早,再把白露報局的訪事以及看熱鬨的百姓引入公所。到時候,阿晏連帶著報局的名聲全毀了。”
睨著英國公的目光滿是恨意,“你養的好兒子。不但踢小狗,還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對付阿晏。”長公主輕聲冷笑,“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還不知道英國公竟也做起了皮肉生意。公所裡養著的小倌各個樣貌出眾。想必接待的客人非富則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