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把那個日記本遞給了克裡斯。
“這是什麼?”
“過去的日記。”約翰說“這是可以修改過去的日記,代價取決於實現難度,過去到現在牽扯到的人越多,代價越大。同樣也和實力掛鉤,如果是一些普通人,代價又會小一些。”
克裡斯對約翰的說法存疑,但還是把它放進了灰影裡。
“接下來是什麼?有眼睛的魚和沒眼睛的魚?”見克裡斯點頭,他挑了挑眉毛“那你得趕緊了,卡倫這會恐怕已經跟著一隊聖騎士團去海上了。”
“你不去?”
“我?不,那個清單裡有隻有教廷才能拿到的東西。”約翰搖了搖頭“教廷的事用不著你管。等你到了艾普奈羅,我會安排你上船。”
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將那袋布蘭妮帶給克裡斯的點心遞給他“布蘭妮給你的,怕你一個人過神降節。”
克裡斯接過來。
約翰下了樓梯,依照記憶,在一個角落拿出來了一個梯子,他提著梯子走出門,說道“行了,你走吧,我要修房頂了。”
克裡斯點了點頭,闊步朝著騎士團的方向走去。
看著克裡斯的背影,約翰又吐了一口血水。
“媽的,明明什麼都沒改變。”
罵完,他收回了視線,順著梯子上了屋頂。
他接著又感歎一聲“真強啊。”
……
克裡斯和邁爾斯他們彙合時,邁爾斯他們這邊也已經結束了。
自此從蘭特斯到裡盧的深淵清理告一段落。依照原來的約定,克裡斯跟著騎士團一塊回蘭特斯了,依靠第六騎士團神父長幫他治愈深淵後遺症。
回程時克裡斯在艾德蒙的邀約下坐上了他的馬車,因此先騎士團一步抵達了蘭特斯。
有了艾德蒙在一邊,克裡斯輕易地在蘭特斯王宮的西北角找到了第六騎士團的神父長。
克裡斯仰起頭,掃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建築。建築周圍用一層黑色的材料覆蓋著,沒有窗戶,也沒有門。
“艾德蒙,好久不見,來拿瓶子嗎?他們還沒回來。”
“我知道,我是來陪他治愈深淵後遺症的。”艾德蒙示意這個一頭白發,長著幾乎和臉一樣大的胡子的老頭看向克裡斯。
“好久沒見到這麼嚴重的了。得加錢,艾德蒙。”神父長搓了搓手。
“當然。”艾德蒙抱著雙臂“隻要我拿到瓶子,我按雙倍給你。”
他們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於是神父長將自己那蓬亂的胡子攏了起來,接著用一根絲帶束好,又把自己的頭發也悉數弄在了腦後,然後打開了地上銅製的門板。
底下幽暗極了,克裡斯跟著神父長走了進去。
“我從沒見過這麼嚴重的深淵後遺症,咱們能大賺一筆了。”
“咱們?”
“你是第一次來?”神父長似乎正在推一扇極為沉重的大門,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向克裡斯喊道“愣著乾什麼?你也來推。”
兩人一起將這道沉重的大門向裡推去。
大門推開了一條縫,露出了裡頭瑩綠色的光,神父長一邊推一邊說“當然是咱們,除非那東西你不準備賣給研究所。但要我說,那種臟東西留著也沒用。”
“什麼東西?”
“你腦子裡的東西。你的記憶。”神父長示意克裡斯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接著從一邊拿出了三根看不出材質的管子,高懸在克裡斯的眼睛上,“深淵後遺症,說到底不過是你的腦子裡多了一段不屬於你的記憶,準備好了嗎,過程可能會很痛苦。”
見克裡斯點頭,那根管子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眼窩處插了進去,克裡斯條件反射地按住了自己左手上的指環,他的指腹剛摸到指環的尖刺上,還來不及按壓下去,手指就瞬間脫力般垂在自己的身側。
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像是被完全機械化了那樣,甚至遠比那嚴重的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從自己的身體上剝離了那樣,逐漸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嗡——”
“嗡——”
嗡鳴聲伴隨著齒輪轉動傳來的咯吱聲在克裡斯的耳畔不斷地打轉,接著是閃爍著五彩的奇異光輝,直射入了他的雙眼,克裡斯下意識地試圖閉上眼睛,卻發現此刻的自己的眼睛並不受自己的控製,他隻能被迫地直麵這股絢爛的光芒。
克裡斯的內心不由自主地開始恐懼起來,他能感受到這道光芒對自己產生了極為嚴重的影響,但他此刻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他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被迫直麵它。
齒輪聲越來越響,直到許久後光芒退散。這吱呀作響的齒輪的伴隨著劇烈的一聲爆響,克裡斯感覺那股極端的懼意彌漫上了此刻遍及自己的全身,他隻知道自己要逃,無論如何都得逃!
可他沒有腳,沒有手,他逃不了!
咯吱,咯吱。
齒輪轉動聲越發響亮。
逃不了,逃不了怎麼辦?
那就讓自己的身體逃,讓自己的每一個器官都遠離這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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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的最後,一塊齒輪從他麵前飛了出去。
像是按下了開始按鈕那樣,克裡斯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著四處飛了出去,最終隻留下了一顆心臟,在原地怦怦直跳著。
“嗡——”
“嗡——”
克裡斯眼前的一切開始逐漸消散,緊接著,他看見舉著那根管子的神父長。
“手抖了一下,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