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角出現的是一群民工模樣的人,扛著鐵鍬、鋤頭等工具,個個都把褲腿挽在膝蓋之上,那架勢看著就是真正常年乾苦活的,倒不似偽裝。
但城裡最近流行鬨僵屍的傳言,這種氛圍之下,正常的農民工顯然不應該大半夜出現在這裡。
他們徑直走到齊君夜一行人麵前,為首的粗糲漢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屍體,沒什麼表情,開口說道“索菲亞小姐感應到他們死了,叫我們來帶路搬東西。”
齊君夜上下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天蠱門的人?”
對方默然點了點頭。
齊君夜便也懶得跟他多說,向身後的人招招手,龍家高手們便領著這群人去旅店後麵的停車場,設備裝在貨車上,得先卸下來。
近兩噸重的東西,原以為要頗費一番工夫,結果天蠱門的人乾這種活兒相當熟練,手到擒來,用了不到五分鐘便將幾樣設備分彆拿粗麻帶子串好,分工明確地用木杠抬了出來。
可以動身往山裡去了。
本來齊君夜等人打算在小旅館休整一夜,然後再去找鐘雲年會合,不過出了十幾名被同化的普通老百姓這事之後,大夥都是群情激憤,完全等不了了。
“走吧!”
齊君夜招呼眾人跟上天蠱門的民工,大聖收到一個眼神,悄悄脫離隊伍,隱入夜色之中。
恐怖傳聞鬨得太凶,晚上的小縣城家家門窗緊閉,燈都不敢開,他們倒也用不著躲躲藏藏,直接沿著主乾道,大搖大擺步行兩三裡出城,然後從小路進山。
一路上,大虎等人都憋著騰騰殺氣,誰都沒心情說話。
四五十分鐘的沉悶路途,終點在一處山窪窪底部。
看似原始森林的地方,居然有片極為開闊的廣場,目測五六百平,用潔白整齊的大理石鋪成。
鐘雲年就在這座廣場上,身後站著鐘任真,以及二三十個身高挺拔的隨從,不知道是他私自培養的高手,還是從境主軍中抽調的親信。
山隘各處的樹影間,分散著一道道似人似鬼的黑影,白色的臉顯得尤為醒目。
“歡迎,歡迎!”
鐘雲年帶著一臉傻子都看得出虛偽的客套笑容,主動走上前來,嗬嗬道“有朋自遠方來,按禮數,鐘某該擺好上等酒宴為齊先生和各位接風洗塵,可惜我們做的這些事見不得光,就隻好先委屈一下了!等咱們大事辦成,鐘某再好好補上該儘的地主之誼!”
說話間距離靠近,他朝齊君夜伸出手,想象征性的握個手。
齊君夜兩隻手插在褲兜裡,並不打算回握,隻是眯著眼幽幽審視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雙方已經算是老熟人了,幾度交鋒,誰都想要對方的命,有趣的是到現在才第一次見上麵。
在齊君夜想象中,南境主應當和蘇長威風格相近,肩寬身厚體型魁梧,深有城府又不缺行伍出身的粗獷硬漢之感。
不曾想,是條瘦長瘦長的電線杆子,看著跟沒吃飽過飯似的。
“山下小城的事,你不準備解釋解釋麼?”
齊君夜冷聲問道。
遲遲沒能握上手,鐘雲年也不尷尬,收回手後嗬嗬笑著,說出的話卻是陰陽怪氣“據我所知,齊先生在體製內好像沒有官職吧?怎麼還頗有正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