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個月,秦煙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在實驗上,有時候需要在實驗室連軸轉,回到家倒頭就睡,第二天還困的時候,被陳宗生哄起來去跑跑步,然後再陪著她騎騎馬,散散心,能消減不少的疲憊感。
日複一日,時間過得倒也快。
而這一個月,秦健經曆了王總態度的變化,不僅住的地方沒有了,港城物價高,身上的積蓄也沒有了,而尋人的事情卻一無所獲。
他甚至把剩下的所有錢拿出來,孤注一擲,找專業的人幫忙,對方也皆是退而避之。
在走投無路之時,時隔一月,他再次見到了陳先生。
出於對王總的憤怒,秦健仍自喜他為對方帶來的利處,如今對方的態度對他一落千丈,他也不必讓陳先生提攜他了,於是竭儘惡語的說王總此人不靠譜。
陳宗生見過太多前後不一,反目成仇的戲碼,對此早已經心如止水。
不過他今天過來,是讓尋親的事情做個了斷的。
陳宗生坐姿散漫,已經聽夠了秦健倒苦水,打斷他的話,“你覺得你尋找女兒這件事遇到的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秦健不悅道,“她媽媽肯定知道她住在哪裡,嫁給了誰,但是就不告訴我。”
他認為是秦母想獨吞好處。
陳宗生笑了笑,偏頭看向林和。
後者把一份資料放在桌子上。
是秦健個人的基本情況以及債務情況,明麵上的,以及他以為隻有他自己知道的。
“陳先生,這……”
“債務不少。”
秦健有種被人打一巴掌的羞憤,“沒多少,會還的……”
“怎麼還?”陳宗生的眼裡已經沒了笑意,淡聲道,“找煙煙嗎?”
秦健猛的抬頭。
男人淡淡道,“你沒猜錯,煙煙是我的妻子。”
秦健豁然站了起來,“所以你早就知道?”
他甚至有憤怒,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狂喜。
他那個女兒竟然那麼有本事!
嫁的人竟然是陳宗生!
他真該早點來!
他義正言辭,“秦煙呢,她在哪?我來這裡一個多月了,她連見都不見,像什麼話!”
陳宗生卻不搭腔。
秦健裝過了,又走上前套近乎,“宗生啊,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們是一家人,你看這真是緣分,我來這裡的第一天就驚了馬,這還真是老天爺指引……”
“是不是緣分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有另外一位客人與你有緣分。”
話落,就見一個長相精明的人走了過來,看到秦健,冷笑,“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原來是跑到這裡來了。”
秦健臉色一變,想到什麼,又立刻腰杆挺直,“我女婿在這,你敢動我試試!”
那人譏笑,“女婿?哪裡有女婿?我隻知道若不是陳先生,我還不會這麼快找到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秦健立即看向陳宗生,“陳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
陳宗生打斷他的話,“我喜歡聰明人,你的那位前妻就是,但她一開始,也是不聰明的。”
秦健突然想到,秦母的三緘其口。
畢竟曾經是夫妻,秦健當然明白前妻是個什麼樣的人,嫁給陳宗生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緊緊抓住。
然而事實是,她連提都不敢提。
以及莫名出現在這裡的催債的。
秦健當機立斷談條件,“你幫我還了這筆債,我以後,絕對不出現在她的麵前。”
陳宗生覺得有意思,笑問,“憑什麼?”
秦健握緊拳頭,“你要想好,我和她畢竟是父女,她對我是有贍養義務的。”
“我可以讓她沒有。”
秦健急切道,“你就不怕媒體曝光嗎?”
陳宗生覺得這話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而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秦健卻像是當頭一棒,陡然驚醒。
秦母沒有這麼威脅過嗎?
也許有。
恍惚間,他才突然意識道,他沒有任何辦法威脅對方,甚至這次見麵,都是陳宗生屈尊降貴過來。
這才是最令人無力的。
此時此刻,他隻能一遍一遍的悔恨,卻彆無他法。
……
秦煙對此事一無所知,她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已經困的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陳宗生在她的休息室裡補覺,她也脫掉鞋子,在他身邊躺下了。
男人抱著人,重新睡了過去。
一下午的時光一晃而過,溫暖的陽光打在相擁而眠的人的身上,安靜而美好。
陳宗生醒來,看了會懷裡正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才起身。
秦煙是被香味饞醒的,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從休息室裡出來,看到散發著香味的卷餅和烤肉,眼睛都亮了。
陳宗生說,“先去洗手。”
秦煙洗過手,拉開椅子剛坐下,就被男人塞了一口小餅裹著的烤肉,滿足極了。
陳宗生擦了擦手,去拿果汁。
聽到小姑娘喊,“我要冷藏的。”
男人瞥她一眼,“你怎麼不乾脆要冰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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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聲反駁,“管人精。”
男人冷笑,“你說什麼?”
小姑娘立刻又吃了一大口食物,表示自己是沒辦法說話,才不是不敢說。
陳宗生把果汁放下,常溫的,同時拉開椅子入坐。
看著她吃了會,說,“吃完了,休息會,就去跑步。”
秦煙立即瞪大眼睛,搖頭。
“拒絕無效。”
秦煙把嘴巴裡的食物咽掉,不滿吐槽,“不可以喝冷藏的,為什麼可以去室外跑步?”
男人淡聲道,“你沒跑過?”
她被他拎著跑好幾次了,跑過了,這次跑自然也不需要理由。
“那我去年還喝過冷藏果汁呢,現在為什麼不可以喝。”
男人說,“你現在怎麼不穿裙子?”
秦煙覺得天塌了,“你懟我!”
陳宗生看著她委屈巴巴的表情,“不要耍賴。”
“我沒有,我真的熱呀。”
“剛醒過來是有點熱,但那是慢慢降下來的,現在的溫度才哪到哪,哪裡就到喝冰飲料的地步了。”
陳宗生擰開果汁的蓋子,給她倒了半杯,“這個也是涼涼的,嘗嘗看。”
她嘗了一口,仍說不行。
陳宗生說,“沒那麼快。”
“就是不行嘛。”
“你還吃不吃東西?”
“哼,說不過我就轉移話題。”秦煙嘀嘀咕咕,又宣布,“反正我不去跑步。”
男人頷首,“嗯。”
秦煙咬了口生菜葉子,聞言疑惑看向他,“嗯?”
陳宗生端起茶杯,“不想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