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被帶上來的人是高正白,聽說他是一個白麵書生,接受過新式教育的高端人才,但此時的的他步伐踉蹌,臉色昏暗。
神情有些沮喪,眼神中布滿了絕望與不甘,這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特點吧,各種流言讓他心生畏懼,有冤無處伸張。
雙腳帶著腳鏈,步伐沉重,走起路來非常的吃力,全靠身旁的兩名警察將他給推上來的,要不然哪裡能這麼快。
而他身後跟著的是高氏一族的族長與族老,當然還有高家店鋪的掌櫃,紛紛魚貫而入,最後進來的是一雙三寸金蓮。
沒辦法,不怪周勝眼尖,雖然這年頭大清早亡了,而且幾十年來一直受到西方列強的衝擊,不少開明士紳們,官宦世家開始解放纏足,但還是有一部女性深受其害。
隻是吧,周勝一直聽說過這個詞,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原因也很簡單,黑山白水是什麼地方,闖關東也就是近幾十年才興起的。
關外情況十分複雜,還需要與天爭,與地鬥,人力資源非常的寶貴,窮苦人家都不會讓自家孩子纏足,大環境之下,一些士紳宦官自然也不會讓自家孩子纏足。
周勝算起來也算是走南闖北了,畢竟南京上海也算溜達一圈了,嗯,人跟著部隊到過地麵上也算。
大街上碰到的女性就沒有纏足的,可今天就見到了,高白氏看起來體格健碩,用媒婆的話來說就是能操持家務的,屁股大還能生養。
一般的大頭兵體格上還比不上她呢,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有一雙這樣的腳,但一點都不影響她走路,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拜見晴天大老爺。”
首先是族長發言,他說話的時候直接就想像以前一樣磕頭,身後的警察趕緊把他給拉起來,順便把他給拉回身後,生怕他再鬨出什麼幺蛾子,畢竟現在可是民國了。
“拜見督軍大人,青天大老爺。”
周勝看著有些牙疼,高白氏行了一個禮,嗯,就是以前女子行禮的那種,怎麼評價呢,挺不錯的,挑不出理,電影裡都演不出這麼標準的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勾魂,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這娘們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啊。
高白氏緩緩的抬起頭,神情有些嬌羞的看向上麵的龐大虎,見他還在低頭看卷宗,立馬低下頭,嗯,這才是這年代大多數人在公堂上的表現。
身後的參謀長趕緊提醒龐大虎,龐大虎這才打量起眼前的高白氏,結果看到她正對著自己拋媚眼,有些勾魂,讓龐大虎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他龐大虎是什麼人啊,號稱三不知,雖然還沒有達到巔峰,但是他的姨太太可不少,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哪裡會看得上高白氏。
“你就是高白氏嗎?”
“是。”
緊接著就是龐大虎的一番詢問,看起來這些問題跟本案無關,讓許多老百姓聽得雲裡霧裡的,高白氏沒有防備,直接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其實這些她不說都也沒關係,上街一打聽就都知道了,但龐大虎還是選擇親口聽高白氏說出來比較靠譜。
“哦,癆病,十癆九色,八成是色癆死的吧。”
龐大虎說完這話的時候,高白氏明顯被嚇到了一樣,身體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被她遮掩了下來,但她身後的周勝卻看得清清楚楚,隻可惜沒有見到她的表情,不過可以看出,這裡麵有些問題啊。
很快,高白氏就是一陣訴苦,主要內容大概就是上無父母,下無子女,隻有一個小叔子,本想指望他長大成人直接立起來,結果成了白眼狼,最後打上自己的主意,說完還不忘哭兩聲。
這一聽之下,確實可憐,而那名小叔子也確實可惡,但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之後,你就會發現其中的貓膩。
“好了,好了好了,我幫你做主。”
“謝謝,謝謝青天大老爺,謝謝督軍,謝謝總司令。”
“行了行了,再謝俺就成了黃帝了。”
被這一吹捧,龐大虎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一轉頭看向高正白,尤其是看到他那軟弱無能,萬念俱灰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得虧不是他的兵啊。
“你就是高正白?”
“我叫高正白。”
“嗯,白到是挺白的,不過不夠正。”
聽到這話,周勝下意識就想笑,但一想到這個場合,趕緊憋了回去,差點沒憋回去。
“督軍,…我,我是冤枉的。”
“我沒有問你,你不要說話。”
高正白一看這架勢,知道沒戲了,隻能老實下來,龐大虎此時恨的直罵娘,嘴裡不停的嘮叨著什麼,隻是沒有任何聲音,不過看這表情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估計龐大虎都想上手揍這小子一頓了,太窩囊了。
“簡直是家門不幸啊。”
“簡直是畜牲。”
“好了,你,你就是高家酒店的掌櫃嗎?”
“唉,是的,我叫佟老成。”
龐大虎點了點頭,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是時候問一些關於本案的一些情況了,首先問的人就是高白氏,畢竟她現在可是苦主。
於是,高白氏就將自己家住哪裡,做什麼營生的,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了小叔子高正白是怎麼強迫自己的過程,自己如何如何不願意。
到最後他是怎麼被人發現,扭送到官府的,最主要的就是高白氏一個人將高正白給拉了回來,最後被大夥給扭送來的。
龐大虎一聽,頓時就腦瓜子嗡嗡的,所有人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隻見他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著自己的腦門。
一些聽說過龐大虎的傳說的老百姓也紛紛停止議論,都想看看龐大虎要如何做,是往前一抹,槍斃,還是往後擦。
甚至有些老百姓都已經開始替他做決定了,有光頭的人紛紛墨模仿,緊接著往臉一抹,那神情,那氣勢,還真有點像啊。
此時的高正白被龐大虎的這一番動作給嚇得不行,顯然他也聽說過這件事,生怕直接來個槍斃,到時候他真的是有冤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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