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羅家一眾人這會兒才開始認真的打量這個外甥女。
懷初長的根本不像羅氏,性格也不像。
說真的懷初幾個舅舅這些年對這個嫁出去的三妹印象一點都不深,孩子多的家庭,會哭的孩子有人疼。當年羅氏活著的時候在娘家也是溫柔的沒有脾氣的性子,嫁出去以後更是很少回家。
遠是一回事,她不敢反抗婆婆也是真的,直到後來傳來她的死訊。
若不是突如其來的世道大亂,恐怕他們和這個外甥女的交際止步於此。而此刻大家才認認真真的打量這個外甥女,說實話她們來的時候並不見的比他們這會兒好多少。
作為一個成年男子,羅炳友(懷初三舅)自認為自己能力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坐上村長的位置。而此刻他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這麼短的時間,他怕是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厲害!
懷初還不知道三舅心裡表揚了她一番,此刻她心裡裝的是自己那堆事情。
見大家聽完她的話可算是有了點精神,懷初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同樣臉色好了點的外婆,她提議大家索性趁此機會好好休整一下,她看見孩子們實在是算不得很好。
眼見著土匪已經離去,暫時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外婆總算是發話讓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她看出來了,懷初找她有事兒。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懷初找到她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自己的事“外婆,你在愁什麼事情?”
懷初看著圍上來的幾個舅舅,並沒有理會他們,看著外婆問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羅王氏是真的意外,她小小年紀能看出自己眉宇間的擔心。
她以為她藏的很好了,不過,沒什麼不能說的“土匪這條路下去就是你小雲姐和你二姨家,我擔心她們。好在你大姨一家跟著你回來了,不然我這心裡更不知道要怎麼擔心。還有你那倔驢一樣的小姨……”
“好了娘,等我們安頓下來我和老二往下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她們。這種亂世,她們該會想到咱們上麵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三舅在邊上說道。
“真的?”懷初外婆驚喜的問道。其實她知道這麼做其實是不安全的,誰知道下麵是什麼情況?女兒和孫女有沒有往上來跑?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還有,誰也不敢保證這一路上沒有土匪什麼的。這條路下去密林、山洞太多,真遇到打劫的也不是不可能。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關頭她要是提出來讓兒子去找一找女兒,怕是兒媳第一個不願意。
這事兒他們自己提出來就不一樣,誰也沒得說的。不過“會不會有危險?你們怎麼走?”
懷初三舅既然說出來這話,心裡自是有盤算的。等家裡安頓好,我和老二一起去,走河這邊,一路往下看能不能走到鄭家灣。若是她們知道往上走,路上大概率會遇上,真遇上了就直接帶她們回來。
懷初外婆見他心裡有盤算了,也就不多說什麼。
解決了她們的問題,懷初這才拉了舅舅們和外婆,外加一個關東城,找了幾塊石頭坐了下來。接著小聲的說起了自己和關東城在山裡的發現。
“真的?”三舅第一個沒忍住,差點蹦了起來。多虧了關東城眼疾手快把人一把按住。
“閉嘴!”外婆威嚴的嗬斥他。
懷初其實很懂這種激動的按耐不住的心情,不過這事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少。
幾個舅媽都是附近娶的,如今這個時候,誰也不敢保證各自心裡不會有彆的想法。
懷初聲音低低的對著在座的說到“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彆的人就不好說了。那些東西除了糧食外,其他的我不會動,一切要等到天下太平了再說。糧食我是預計這些年隱居過日子用的,誰也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發生天災什麼的,反正糧食夠咱們吃。”
頓了頓她補充道“不過,你們現在去了第一件事還是要開荒種糧,我總擔心有什麼意外的變故。彆的不說誰放的這些東西在這裡?會不會有人想起自己的東西來取?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如今的山裡也不是絕對的安全。我們還是要走一步看一步。”
聽她計劃的這麼周全,剩下的人都點頭應和,確實暫時隻能如此。
糧食不愁,籠罩在羅家人的心裡的陰影去了好多。
這個時候沉默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小舅緩緩的說出了他的心裡的念頭“我想回去看看。”說完看著想也不想便要張口拒絕的懷初外婆王氏快速的搶過了話頭“剛好這會兒土匪已經走了,我想回去拿些能用的東西,咱走的匆忙,屋裡好多東西都能用的。”
他這麼一說懷初其他幾個舅舅麵上也出現了意動的神色,“不行!絕對不行!”外婆嗬斥道,說完可能覺得自己反應太過激烈,又軟了語氣解釋“那些遭瘟的東西什麼時候按著規矩辦事過?哪次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敢保證回去不會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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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顯懷初三舅已經打定了主意,他不急不緩的開口“可是娘,咱這一大家子,進山以後需要從頭開始,能用的儘量用上,初初不是說裡麵在修房子嗎?我們家裡的東西搬出來省了好多事兒呢!”
懷初外婆其實心裡知道兒子說的是對的,一大家子的生活哪會那麼容易?她不是反對他們回去拿東西,反對的是這個行為本身的危險性。
看著外婆心裡糾結,懷初想了想提議讓幾個舅舅分工合作,一人拿一段路,有危險隨時躲避,就趁著現在,土匪剛走的時候回去。
懷初這麼建議不是不考慮危險,而是外婆家裡這會兒各家各戶帶出來的除了細軟沒有其他的了,在她看來農具、廚具、家用全部都可以先搬上來,就在這裡接應著,然後再一起往山裡搬。
“山下還能買到被子嗎?”懷初突然冒了一句。
懷初外婆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她想乾嘛,想也不想的打斷她“不行!絕對不行!東西咱可以想辦法,人沒了可啥都沒了!”
話是這麼說,可這會兒土匪眼看著已經走了,她實在是饞山下的物資。
“我去吧!我和幾個舅舅們去,我帶了銀子,看能不能再買到些東西。”一直沉默不言的關東城出聲道。
外孫女可以訓,外孫女婿可不能隨便說的,王氏傻眼了。不是說著怎麼往山裡走嗎?怎麼這會兒都想著往山下跑了呢?
其實不光是懷初她們,坐著歇息的舅媽們聚在一起,過了最開始逃命的恐慌後,都在心疼自家錯過的東西。
兩下裡一見麵,都十分讚同再下山一趟。
眼看著胳膊擰不過大腿,王氏索性幫他們謀劃起來。
大家身上的背簍全部清空,懷初的方案還是被采納了,男丁們去下麵,女眷們在半山腰接應,接力著把東西往上運。為避免危險,從近到遠一家家的來。
女眷這邊,大人都去了,留了些小孩子讓稍大點的妹妹留著照顧,懷初被強硬的留了下來。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反對她跟著,好在她這人不歪纏,不讓去就不去吧!
將孩子們全部都安頓好了以後,大人們背著背簍手裡拿著繩子頭上頂著樹枝編的帽子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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