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是兩批的稻子是分開種下去的,不然接著乾的話,懷初絕對會頂不住的。
現在她算是有點理解到了秋天農民搶收的辛苦了,連軸的這麼轉,再厲害的人也吃不消呀!
不說彆的,就說割稻子這個動作,人得不停的彎著腰做事,一整天下來,腰簡直是要斷成兩截的趨勢。
第二天重複彎腰重複損傷,晚上修複一點,就這麼周而複始的過了將近十天,懷初覺著自己可能腰肌勞損都要出來了。試想一下全村人的稻子連著收,她怕是直接要碎在田裡的……
以前小時候學《憫農》這首詩沒什麼感覺,成年了以後也隻是知道農民伯伯辛苦,每個人對於辛苦的概念是模糊的,含糊不清的。而此刻詩裡的字字句句都有了具象化的畫麵,她是真的懂了。
雖說下一批稻子還差幾天火候,可這也不代表沒有活乾。
曬稻子、篩選、細分,事事都需要有人做。
懷初這兩天和一群小孩子們奔波在自家田地裡,撿拾沒有割乾淨留在地裡的稻子。
小孩子的快樂其實很簡單,撿穗的時候還不忘抓田裡的蛐蛐玩,或者去抓老鼠黃鱔。
懷初親眼看著他們乾乾活,開始在田裡玩起了做飯遊戲,花草當盤菜,泥巴捏的盤子,樹枝當棍子,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這一幕讓懷初有些感慨,他們的快樂好簡單,哪怕是生活貧瘠的年代,而後世的孩子們反而不太容易得到這麼簡單的快樂。
她一時興起,湊過去蹲在邊上問“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大舅家大兒子的小女兒才五歲的小葉子,仰著臉,奶聲奶氣的看著她說“懷初表姐,你都是大人了,我們做的飯是給我的小朋友吃的,大人吃不得!”
幾個小蘿卜頭頭點的雞啄米似的,表示認同,可愛的咧!
惹的她哈哈大笑,一人頭上擼了一把,看了眼眯著眼認真玩遊戲的妞妞,這才走開了。
“表姐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大人有時候很奇怪的。我們不管她,來妞妞姐姐,你是姐姐,你先選,想吃哪個?”
看著孩子們玩的很好,她心裡真的很開心。
特彆是妞妞這丫頭,回來的時候還隻粘著懷安那臭小子,可男孩子玩的可野了,上山下河,鑽洞挖牆,妞妞很多地方根本沒辦法跟著去。
好在村子裡小孩子也不少,妞妞情況特殊大家都知道,心疼小姑娘小小年紀遭遇這番變故,都給家裡孩子們囑咐了要多帶帶她。
如今村裡孩子們被派出來撿穀穗,她家儘管沒有田地,呂老爺子也去求了懷初外公,給自家小孫女編了個漂亮的小竹筐。
撿不撿穗不要緊,主打的一個就是彆人有的妞妞也得有。你還彆說,妞妞自從和村裡的小孩子們混跡在一起後,肉眼可見的開朗了不少。
雖說孩子還是不願意張口說話,可麵部表情已經非常豐富,和尋常孩子沒什麼兩樣。
懷初曾問過呂老爺子妞妞這種情況,他自己是大夫孩子的情況他最了解,現在據他說妞妞這是短時間內產生了巨大的刺激,從而形成的自我保護,她身體沒有問題,純粹是心理問題。
孩子就是單純不想說話而已。
用呂老爺子的話就是,他這輩子也算是快到頭了,唯一的心願就是妞妞能過正常的、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她想說話就說,不想說也不勉強,終有一日孩子願意張口說話的。
老爺子對於山裡的生活滿意的不行,小孫女不願意說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點。他沒事的時候出來觀察過兩次,妞妞和村裡孩子們玩的真的很好。這種改變,是孩子們的善意帶來的,所以他更願意把這點善意回報給他們的家人。
一飲一啄,皆大歡喜。
又過了一個星期以後,後麵懷初外婆家和羅鐵匠他們開的田稻子也變成了一片金黃。
好歹經過了幾天的休整,再次下田總算是沒有那麼痛苦。
羅家今年的田開的不少,他家人多,糧食需求量不少。可能是曾經遭遇過饑荒的緣故,話事人羅王氏也就是懷初外婆在開荒的時候就催著家裡人儘量多開些。
如今他們也沒有丈量土地的繩子,開到哪兒算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