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被打的打,被罰的罰。
柳昭媛救了回來,龍軒離走前丟下話,“好好照顧柳昭媛。”
王皇後也交代了宮人好好照顧柳昭媛,與龍軒離一前一後走了。
龍軒離沒回去紫宸殿,倒是一道回了漪蘭殿。
柳昭媛這事,眼看龍軒離心情不大好,原以為他會自個兒回紫宸殿待著,沒想最後還是與她一道回了漪蘭殿。
從依水宮出來,頭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去去血腥氣。
龍軒離背後環住,下頜撐在她頭頂,語氣特彆柔和,“嚇著了?”
薑汐瑤很懂事,“陛下,臣妾無事。”
嘴上說著無事,身子卻不自覺地緊了緊,挨著他更近,什麼都沒說,卻攏了攏他胳膊,仿佛在安慰他。
明明被嚇到,卻不曾矯情博取他注意,反而仍是安慰他。
怎麼這麼傻!
都到這時候,全然不顧自個兒,隻知道寬慰他。
龍軒離心裡不由得更是疼了幾分。
王皇後輕移蓮步,從依水宮中走了出來。
她原本以為,依水宮的事了了後,定會回到那距離自己所居的鳳儀宮最為接近的紫宸殿。
如此一來,她便能與陛下一同回去。
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陛下竟然轉頭隨薑才人去了那漪蘭殿。
陛下竟然不去鳳儀宮,也不回紫宸殿?
皇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陛下走了。
王皇後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洶湧。
但身為一國之母,她卻隻能強忍著這份苦楚,轉身落寞地向著自己的鳳儀宮走去。
入寢宮之後,王皇後徑直來到梳妝台前坐下。
隻見雲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動作輕柔地幫助皇後卸下頭上那繁重而華麗的釵環。
雲若一邊仔細地解下每一件飾物,一邊輕聲說道“娘娘,您今日受累了。”
說著,還用一雙玉手輕輕地揉捏著皇後的額頭,試圖緩解她因頭疼而帶來的不適。
早在事情發生之前,王皇後已然就寢歇息。
後來,宮人神色慌張、腳步匆匆地來通稟,僅憑著那人焦急的語氣,王皇後便敏銳地察覺到恐怕是出了大事。
果然,聽了宮人的話,原來是柳昭媛出了事。
尤其是當聽到通稟之人提及陛下也去了依水宮後,王皇後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起身更衣著裝,急匆匆地趕去依水宮。
到了那裡,王皇後這才發現薑才人竟也在此處。
“受這點累怕什麼?”皇後的頭又開始疼了。
沒有什麼比去依水宮看戲,叫她心裡暢快,如今柳昭媛沒了孩子,看她怎麼囂張,“今兒個柳昭媛去了惠芳苑?”
“是的,娘娘。“雲若一五一十的說道,”碰見了張美人,因著摘花的事生了分歧,柳昭媛當場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張美人連帶她的侍女都被打了,香蘭被打得出血,頭也磕破了。”
“張美人如何了?”
“比起香蘭,張美人雖被打了一巴掌,卻不是很嚴重。”
“柳昭媛這人仗著懷了子嗣,如此囂張跋扈。”王皇後落了釵環,“明日你差人送點藥膏補品過去給張美人。”
“就說是本宮賞的。”
雲若領了令,“喏。”
柳昭媛悠悠轉醒之際,隻覺腹部一陣劇痛襲來,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腹內攪動一般,令她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疼痛來得如此猛烈,讓她幾乎無法承受,額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緊接著,有人將一碗苦澀的藥汁灌入她的口中。
那藥味濃烈而刺鼻,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帶來一陣惡心和不適。
然而,此刻的柳昭媛已經顧不得這些,因為隨著藥效的發作,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流出。
儘管這個胎兒僅僅孕育了一個多月,尚未完全成型,但所謂母子連心,那種骨肉分離的感覺卻無比真實且強烈。
她眼睜睜地看著一灘血水從自己身下湧出,觸目驚心。
孩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她。
原本滿心期待新生命降臨的喜悅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悲痛與絕望。
此時的床榻、床褥早已被鮮血染紅,一片猩紅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