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商禮在江陵生活的順風順水,可到了東京這邊,卻是波濤暗湧。
除夕夜東京下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雪,隨後的好些天雪花都紛紛揚揚,無休無止。
雲遮日色無天光,寒冽徹骨卷草折。
秦漪獨自坐在窗前,雪又是下個不停,她的目光穿過這層朦朧的雪幕,望著遠方模糊的天際。
寒風吹過,帶去秦漪一抹離愁。
雲低天暗,日色無光。
秦漪探出手去,纖細白皙的指尖瞬間變得通紅,恍若初綻的桃花染上了冬日霜雪,透著淒淒切切的哀豔。
雪花落在秦漪的指尖,瞬間消失,似是一滴淚,滑落。
寒氣順著秦漪的手指侵入她的四肢百骸,秦漪眸中微動,指尖顫抖。
“她會回來嗎?”
秦漪輕聲呢喃著,帶著期盼和哀傷。離愁纏繞在秦漪指尖,結成寒霜。
九儒感受到寒風,連忙去關上窗戶,嘮嘮叨叨的說道:“殿下怎得又開窗戶了,這幾日的雪下個不停,天兒也冷了些。”
“殿下要小心著身子。”
秦漪沒說話,手中的涼覺提醒著她,除夕已經過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去年,商禮說她們明年就可以相見了。
現在,她桌子上還躺著商禮在十二月中旬給她的回信。
先是關心了她一番,又隱晦的提了提孩子的事兒,最後說她年後便走,不過月餘便可抵達東京。
秦漪可以透過平常的文字體會到商禮激動的心情。
她可以想到,商禮溫柔的雙眸裡滿滿都是對她的情意,然後鄭重對她說,她想她了。
可是,東京變化太快了。
前幾日,薑協薑寧鹿聞一行人突然到訪,打著跟許瑜華同僚的旗號在她府中稍坐片刻。
秦漪知道商禮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同時對於商禮這番做法,秦漪從心底裡感到愉悅。
這是一種無可替代的。
她信中隻是提到了她懷有身孕以及近況,她便能明白。
這一種不明說她便能懂的感覺,秦漪仿佛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商禮填滿了。
讓她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商禮。
她會失神,恍若置身於薄霧繚繞的幽夢之中,會聽見商禮的腳步在耳邊緩緩響起,她誤以為她回來了。
她閉上眼,仿佛能看見商禮金質玉相,眼含笑意正一步步向她走來,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弦之上。
然而,當她猛然睜開眼,眼前的頓時就化成了虛無。
同時耳邊又會恍惚聽見商禮喚她一聲,“殿下。”溫柔又繾綣。
她的眼眶漸漸濕潤,那份抑鬱的情緒如同被細雨滋潤過的土壤,悄然生根發芽,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明明該期待商禮回來的,可她的心總是不寧,是這段時間太過順風順水了嗎?
商禮的來信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她目前的困難,加上陸繡送給她銀錢一事沒加以隱藏。
朝堂上的事情便傾向她一點。
先前她去鄴州之時,秦茗在東京多有難處,她身邊官員多被針對揣測,導致她有些勢微。
但她現在心底有些惶恐,大抵是那兩個皇弟有些安分了,她竟覺得背後有更大的陰謀等著她。
商禮回京,就剩這一件事對所有人來說是重要的了。
至於孩子,秦漪並不擔心。
畢竟,這個孩子,表麵上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重要的。
“孩子的事兒準備穩妥了?”秦漪回神,不再去想商禮那些事兒,轉過頭去,眼眸眨了下,問道九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