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陽城中,滿是破敗的景象,商禮和鹿聞走在城中,一時間兩人誰也沒說話。
即使是鹿聞,剛來新陽不長時間,也覺得心裡發酸,他來的時候還跟商禮一起插秧,如今卻是蕭條破敗。
也更彆提在這裡住了三年的商禮了。
“晚舟哥。”
鹿聞抬頭,看著走在前麵的商禮,張口叫住他,聲音有些啞。
商禮的步伐一頓,腦袋稍微偏了一點,平日溫和的雙眸有些倦怠,說道“怎的了?”
鹿聞聽到商禮的答話,心裡不知道怎麼的一緊,下意識的搖頭,強顏歡笑道“無事,就是想叫叫你。”
“走吧,那孟小娘子還在等著咱們過去呢。”鹿聞闊步走上前去,和商禮並肩。
夕陽餘暉灑在二人的身上,可城是破敗的,餘暉照的是沾滿血汙的鎧甲,她們已經很疲倦了。
兩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有一年東京裡,有一道影子極為相似。
東京冬儲湖之時,鹿聞曾攬著商禮的肩膀嬉笑玩鬨。
城牆之上,從最初的眾人,如今已經寥寥。
“來了啊?”孟幼真見到商禮時候才露出些笑容。
商禮點頭,問道孟幼真和其他軍事官員,“可商量出些對策了?”
她雖習得百家兵法,但她本質上是個實打實的文人,她遠不如這群接觸過戰爭軍事的官員。
至於孟幼真,這幾年習得的兵法也遠遠超越她了。
聽到商禮的問話,孟幼真連臉上最基本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低著頭,她也不想再見到商禮眼中的失望和無奈。
緩緩說道“明日……或許是更早,在今晚?不確定……他們下了必定攻城的決心,這次守不住,就……”
孟幼真不敢往下說,但也都心知肚明了。
或許是覺得氣氛太壓抑了,孟幼真吐了一口氣,現在她心裡害怕的厲害,聲音顫抖說道“方才商討,若真就是今晚,敵軍孤注一擲的話,便用斜線陣殊死一搏了。”
“不知何時,他們竟增加到四千人……”孟幼真回想前兩天看到的大涼兵,心底頓生悲涼。
“四千……何德何能啊?”商禮笑的有些涼。
“可清楚前幾天突然湧出來的近千人從何而來?”商禮又問道。
“不知,但有看得出來的,有些江湖人士。”
便是這千人,讓她們苟活了這一陣子。
整個新陽才駐兵一千三,展陽縣就四百人啊,她們堅持了二十多天,早就到了彈儘糧絕的地步。
“如今,隻剩下……七百人了吧?”
“嗯。”
孟幼真哽咽的答了一聲,極快的用手擦了下眼角,她怎麼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呢。
“諸位先回去歇著吧,今晚就看諸位的了。”商禮對著幾位官員說道。
官員們自然明白,其中不乏老官員,那些人對視一眼,品階高的老官員笑道“成,這些天也辛苦兩位小官人及這位小娘子了,無論新陽最後守沒守住,都要多謝你們了。”
商禮想笑,卻沒他們那麼豁達,隻得說道“您客氣了。”
官員們笑笑,下了城樓。
商禮偏過頭,望著眼眶紅紅的孟幼真,從懷裡拿出準備好長時間的東西遞給孟幼真。
孟幼真看著自己麵前突然出現的手,又抬頭看向商禮,眼中露出疑惑,道“你這是做什麼?”
商禮張開手掌,手掌裡安安靜靜的躺著兩片金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