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正好遇到那陳知禮因為滿身紅疹被買方嫌棄,對方要那繼爹退銀子。
那繼爹搞不過對方,隻得還了銀子順手推搡了陳知禮一把,後者腿腳不便,直接倒在地上。
這把剛到陳家院子門口的盛家大哥又氣得夠嗆。
盛家大哥盛知秋沒彆的本事,就是一身硬骨頭。
旁的小門小戶子弟紛紛都是在大門大戶家裡當下人或者鎮子裡當個夥計討生活,亦或者是在鎮子周邊打零工賺點生活費。
偏盛知秋劍走偏門,少年時代跟著一走鏢人外出十年學了一身本事。
學成之後二十開外回到牛犇鎮辦了一個自己的小鏢局,送信送貨都不在話下,平時外出還弄點小商品隨車售賣,多少算個營生。
雖說隻有人,但是是自家生意,多了少的都是自己的,不受氣,所以他脾氣一直都爆。
眼下他也是知道陳知禮遇到的糟心事的,不過他看不上陳知禮。
他覺得這一個大男人被欺壓到這個樣子竟然一聲不響實在不像話,腿斷了爬也應該爬過去找人算賬!
不過他想法挺多,但看陳知禮受著自家繼爹白眼,然後自家母親還要賠笑臉的時候倒也釋懷了。
人一整個偃旗息鼓,火氣走了九分。
人總歸逃離不了一個原生家庭,陳知禮的處境就是如此。
也不是誰都和他一樣能生在一個溫和的家庭裡,爹娘恩愛有主張,妹妹溫善可愛會疼人。
且又能在合適的時間裡遇到一個願意帶他的師父。
一路保駕護航,這才有他今天自力更生,自立門戶的光景。
盛知秋和那夥打人的直接碰上麵,多年的眼光,他也明白這夥人不是尋常百姓能惹的人。
生氣歸生氣,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一整個將自己就當成一個看客。
不過他也沒白看,看著看著生出了點心思,那陳知禮的繼爹明顯對陳知禮不好,他腿斷了,繼爹估摸著也治不好了,這才給他賣了。
所以當時盛知秋腦子一轉,沒來問責,反而轉口問陳知禮要不要入贅他們盛家。
剛那繼爹退了多少錢給那人,他盛知秋給兩倍,就當是聘禮。
就這樣盛知秋出門一趟把陳知禮背到了盛家,起初盛家眾人還支支吾吾半天沒個動靜的,可也沒過多久才意識到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盛家老爹是看得上陳知禮的,要不然也不會撮合盛如夏和他的婚事,隻不過他沒想到自家孩子會拉著人入贅。
不過陳知禮對此卻很感激,據說他憋著嘴,第一次哭了出來,盛如夏心疼極了,他哭,她也哭,把盛知秋給整無語極了。
深刻覺得自己花錢買了個不痛快!
這不得誇一下盛知秋的擔當,要知道如果陳知禮的腿確實斷了,那以後就不太可能做重活。
這世道留給底層百姓的活計本就不多,陳知禮雖然名字文縐縐的,卻實打實的胸無點墨,根本乾不了其他活。
他這一背回來,是準備把陳知禮當自己家人養了。
沈亦白聽完這個事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她實打實的震驚到了。
近日來的苦悶消解了不少,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觸動,“哈,可以啊,可以!”
是真的好極了,沈亦白重生之後第一次感覺到這麼舒心,一種暢快。
打心底覺得這是她重生到沈夏草身上以來遇到的最大的暢快事。
遠比當初懲戒了花娘,暴打了老鴇那一下要舒暢得多。
這或許不是這件事最公平的解決方式,但至少沈亦白在這裡麵看見了久違的擔當。
一種責任和義務,往日裡她私認為是世間最稀缺的東西,同時也是她最想看到的東西。
對她的眼睛最友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