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的問題都能得到解決,何時會想這麼多。
年少時說過不少無狀的廢話,靈山集會時弟子們坐在一起論道時總是大言不慚,聲稱自家修道自由,不像有些人目的不純。
為此還拿過自己四師弟做例子,同為貴子,自家師弟就如此閒散,如同山間明月,不像有些人,目的性極強,也不知道修得什麼道。
說她被自家三師叔慣壞了也不為過,她本身立場很鮮明,她就是力挺三師叔的。
她私認為付遠,溫追,黎誌清他們幾個修道都夾雜了太多私心,並不純粹。
考慮到之前風遊還說過三師叔修行方式欠妥,也是多有諷刺。
說他們就算通達化神,也不過是氏族的鷹犬,自個兒師父的陪襯。
其中付遠和溫追是看著她長大的,隻當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他們看著大大咧咧,實則內核強大,並不把她的話放心上,唯有黎誌清,年紀相仿,少年敏感,又是個心思沉重的人,每每都是一副受傷的表情。
到底是年幼不知,黎誌清一直和自己不對付,明裡暗裡各種陰陽怪氣。
偏偏她還隻是覺得對方小氣,對方竟然放在心上這麼久,久久不能忘懷不說,還處處和她作對。實在是和豁達相去甚遠,十分上不得台麵!
當時黎誌清是極其敏感的,她並不知,也有點無可奈何。
她沈亦白,獨來獨往慣了,隻要師父認可自己,隻要師門眾人待見自己,靈山就是她家,她家人都覺得沒什麼,旁人的想法,又有什麼乾係!
可偏偏如今,她變成了沈夏草,和世人之間產生了諸多糾葛,看過窮苦百姓的無奈,也看過富貴人家的陰損。
是實打實的經曆了,而不是道聽途說,好像是聽了些不痛不痛的故事。
就此,她才逐漸意識到,有些東西放不下的,不是這麼簡單就放下的。
大家不是都如她一般的,全然隻當是靈山的人,死後亦是靈山的鬼。
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考量,各自也有各自的人生軌跡。
有人通達,有人糾結。
她運氣好而已,實在不是能拿來顯擺的東西,更不是拿來使人難堪的東西。
如今就隻是這幾個月的經曆,若要她對朱淩,朱昭,包括盛如夏她們的苦痛視若無睹,她就已經做不到了。
他們不像師父他們,一個個本事驚人,不用被人欺負,但凡活著,就是可能被欺負。
她是否還能和之前一樣,完全隻顧自己,不用去考慮他們的人生。
他們於自己而言,和自己的族人又有什麼不同。
恍惚間她想起師父讓她去尋個弟子的理由,師父說她心性尚且幼稚,合該找個弟子,去吃吃操心的苦。
彆總是拉著自己二師兄要這要那的,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為人處世沒個輕重,看著實在心煩。
她當時不知何意,隻是覺得收個弟子也不錯,能給自己日常多些樂趣,好比是多養了一隻鴨子。
哎沈亦白暗自憂傷,怎麼死過一遍才意識到這些呢。
沒心沒肺有時也是會傷人的!
師父當時是想她通過教養徒弟認知到這些,而不是一味的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
她也是無能,竟到現在才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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