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城的寧靜並沒有支撐很多天,三日後,一聲哭喪,一聲哀嚎成了那日破曉的開端。
“來人啊,開門啊,都死了,家裡人都死了,都死了啊!”
郝千峰和景盛放下茶杯,當即隨著聲音趕去,隻看幾個穿著白色衣袍的大夫站在一處手足無措,有的甚至是眼睛通紅。
他們奉命在不遠處隨時待命,給他們煎藥,如今,不過三日,一家七口,六人全部喪命。
人群三三兩兩,不由自主的遠離那處屋子,好似裡麵住著一群妖魔鬼怪。
“不得了,真的是疫情,要死很多人了。”
“要買東西哇。”
“就你聰明,有的店已經掛了牌子,說被府衙集體采購了,已經不讓賣了,說是要府衙安排售賣。”
“那不還有店沒上牌子。”
“晚了!現在才想起來,輪不到咱們了,而且那些個商戶賣的價可高,還不如等府衙的消息。”
一中年漢子胡子哆嗦,眼裡滿是驚慌,他手裡還拿著一袋子白麵和幾袋子果子點心,一看就知道是專門出來采買的。
他把東西死死抱住,聲音哆嗦。
“回家,我要回家。”
“大家快來啊,田府失火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喊叫,把大家又驚了一跳。
一茬接著一茬,這又是怎麼了?
“什麼?”
郝千峰和景盛互視一眼,腳步一轉隨著個彆人到了田府,隻看田府周圍已經零散站了不少人。
大家雖然心裡都怕,但畢竟都沒真眼見過,總有那麼些膽大的還在晃蕩。
田府大門敞開著,有人影晃動,有人要出來,衙役正在把人往裡麵推。
“你們沒看見著火了嗎?還要把我們困死在裡麵嗎?”
“不準出去,沒有指示,你們就不能出去。”
“傷天害理,我們這不還沒得病嘛,你們這是要活活逼死我們啊。”
人群有人唏噓,有人遲疑,估摸是想給他們說話的,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得病,也就張了張嘴巴,最後閉嘴,到底是沒有說話。
“火燒不到前院,你們不準出去。”
“哥,哥,我是阿寬,咱們小時候見過麵的,你記得我吧,我阿娘和你阿娘是好姐妹,她兩人打小一起長大的,我們見過的,你不能見死不救的。
這火太大了,待在院子裡哪怕燒不死,也會被熏死的。
這火真太大了。”
“彆和我套交情,你們故意縱火,就是故意要出來,擾亂城內秩序。”
“哎喲不是啊,那田夫人,田小姐和小公子們都死了,後半夜剛咽氣的,田老爺瘋了,砸了半邊的屋子。
他瘋了啊,他燒了柴房,他真瘋了啊,他要把我們都燒死給他一家子陪葬啊。”
“對啊,和我們沒關係啊,我們很想聽話不惹事,但眼下就是這種情況,您不能看著我們這些仆役丫鬟老婆子老頭子們活生生的死在裡麵啊。”
“說這些沒用,眼下大家都沒法子,府衙沒給話,所有人都不能出去。”
“我們可以繼續被關著,好麼,我們可以被關著,讓我們離開田府,好不好啊,求你們了啊。”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一人騎著快馬拿來了一份文書。
“馬大人有令,安排田府一乾人等前往群雜院,另所有的發病者和疑似都要安排到群雜院,即刻執行!”
群眾小聲嘀咕,這群雜院大約不是個新鮮的地方。
“群雜院?那不是以前的長屋麼,以前屯村沒蓋好的時候那群當兵的住著的,眼下那邊都住滿了乞丐,往日我們都不往那邊走,臭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