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憐跟刻不求一道離開憫南村。
在走出村子時,顧憐忽然頓了下腳步。
刻不求側了下頭“怎麼了?”
顧憐回頭往後看,靜了片刻之後跟刻不求說“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
刻不求“嗯。”
屋中一時安靜無聲,仿佛前幾日的人都沒有回來過,少年在屋裡有些茫然地坐了片刻,然後摸索著站起身來,憑借著記憶走到門口,沒有原因地又站了一會兒,最後在門樓上邊坐下來了。
賀姨也有自己的事情,並不可能會一直照顧著他。
每當這個時候,陪伴、籠罩著他的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及孤獨一人的安靜,他好像早就習慣了,卻又在心底難免厭惡這份黑暗。
他也不是那麼地無所謂,他也不是對顧憐的離開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既舍得又懂事。
賀姨家的橘貓擠過來,用腦袋拱了拱顧薪的腳踝。
顧薪將自己的思緒從低沉中抽離,溫溫地笑了一下,伸手去輕輕地撫著橘貓背上的毛,順滑柔軟。
“姐姐剛才出去了,”像是找到一個能夠傾訴的對象,顧薪低下頭,輕聲跟橘貓說,“也不知道她下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話到最後逐漸變成了輕喃,歸於無聲之中。
橘貓“喵”了一聲,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顧薪幫它順毛。
一人一貓以這樣的方式相處了不知過了多久,顧薪忽然聽見往自己這邊來的,有點急匆匆的腳步聲。
顧薪自然是認出來那個腳步聲是屬於誰的,他搭在貓背上的手停了停,冥冥之中他自己好像是預感到了什麼。
等人走近了,顧薪先出聲;“姐姐。”
來者正是顧憐,她看著坐在門口上的顧薪,順了一口氣之後應聲“我在。”
聽聲辨位已經是顧薪所擁有的最基本的技能,他“看”向顧憐,張了張口,那句縈繞了許久的話終於是脫口而出“我想跟你走。”
當時地震發生,如果不是顧新雙目失明,那麼他會在顧伶說要去幫忙時,就說出那句“我想跟你走”。
普天之下,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顧薪不想自己一直都依靠著顧憐,但他會想一直依賴著她。
原本他是可以像之前那樣忍耐的,但是顧憐折返回來了,那一刻,他給自己所做的一切心理安慰都散了個一乾二淨。
他還是更想待在姐姐的身邊。
刻不求在外頭沒等多久。
“刻不求。”
回頭往身後看,刻不求在看見顧薪時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意外,等人走到跟前來了,他才問顧憐“北陽城,還是扶光派?”
他問的是顧薪的打算。
這個剛才顧憐就問過了,因此回答得很快“他要跟我一起去當劍道雙煞!”
刻不求挑了下眉。
顧薪跟在顧憐的後頭,附和一般地點點頭。
劍道雙煞……
刻不求抬手攏了一下顧憐的頭發,輕笑道“名字取的不錯。”
顧憐十分驕傲“是吧!不愧是我。”她說完將劍拿出來,因為木劍還沒有煉靈變幻不得,所以她抓在手裡的是白蒼劍。
白蒼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喂!不許踩著我禦劍!”
顧憐笑眯眯地說“乖。作為劍靈自己出來飛著,免得一會兒禦劍時發生內訌的高空意外。”
讓白蒼待在劍裡,如果她禦劍飛行的話,這祖宗肯定不樂意。
白蒼“……”
白蒼罵罵咧咧——其實罵得也不是很有水準——地白霧乍現,雙手環胸地出來了,他十分不爽,把臉埋進高高的衣領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