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了幾場細雨,雨後驪山行宮的白玉蘭就跟著開了。
直到江席玉的風寒隨著春暖有了些好轉,帝王鑾駕才浩浩蕩蕩的從皇宮出發,不過一日便到了驪山腳下,剛好天色將暗未暗,漂亮極了。
行宮建在山腰,遠遠看去樓複殿重,滿綴玉蘭。
“這行宮當真氣派。”勒元有些驚歎,說“看著比皇宮差不了多少。”
“差遠了。”袁寰輕夾馬腹,走上隊伍前麵。
皇宮中好歹有禁軍把守,防範森嚴,但行宮卻隻是皇家人偶爾來了興致前來休息的地,防衛自然沒有那麼嚴,所以皇帝的安危,就成了重中之重。
此次隨行的人太多,小皇帝的心思不放在治病上,居然還有閒心帶女人前來。
袁寰對此嗤之以鼻,偏偏這麼個燙手的差事,謝丞那個老家夥全然交到了他手上。
看著驅馬追上來的昭白與勒元,袁寰冷聲說“一會小皇帝上了行宮,驪山腳下命人給我看好了,一隻蒼蠅也彆給我放上去。”
“是。”
江席玉坐在馬車裡,掀簾看了眼後麵,見袁寰一身勁裝打馬過來,隨即收回手將簾放下了。
少頃,大監在馬車旁提醒說“陛下,驪山到了,上山之路馬車顛簸,還請陛下換步輦前去。”
江席玉淡淡應了聲。
換了步輦確實平穩不少,江席玉闔眼假寐片刻,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長嘯。不必抬頭,他就知道那是袁寰的鷹。
“世子的鷹當真聽話,去哪都乖乖跟著。”江席玉側目看他,勾唇又問“不知道世子這鷹叫什麼名字?”
袁寰跟在旁側,不明白他突然問這做什麼,猶豫片刻隻道“迦樓羅。”
“迦樓羅?”江席玉唇間低喃了瞬,然後誇讚說“真是好名字啊。”
他說著,倚在扶手上的手放了下來,專心看起了沿途的花。
等到了行宮,他頓時沒了賞花的精神氣,整個人用完膳後就歇息了。
接下來的幾日,他便是按照禦醫的吩咐,日日泡著湯泉。
湯泉泡多了,加上一日三次用著藥,江席玉便嗜睡得厲害,有時醒了脾性不好,更是令周圍的人戰戰兢兢。直到後麵丞相派來的大夫被大監偷偷帶上了山,紮過針後,江席玉才覺得身體清爽不少。
大監見他精神好了起來,便也高興的提議說“陛下,今日天氣尚好,可要出去散散心?”
江席玉聞言看了眼殿外,想起自己來驪山這麼久,都沒有好好看過這的風景,於是便應允了。
大監攙扶著他出了寢殿,
江席玉掃過守在外麵的侍衛,發現沒有看到袁寰的身影。
他沉吟片刻,漫不經心問道“世子呢?”
這幾日好像都沒有見到過袁寰。
大監想了想,解釋道“世子應是忙於行宮安危,前去檢查了。”
江席玉挑了下眉,說“每日都去?”
大監點頭回“是的。”
江席玉沒有再問。
半炷香後,他緩步走到花園中,身體犯起了懶。
大監扶著他尋了個安靜的亭子休息,江席玉就乾脆邊飲茶,邊賞著行宮中年歲最大的那棵白玉蘭樹。
那樹上的白玉蘭開得極好,枝乾重墨,花瓣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