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鷹,搶來的卻沒意思。
江席玉餘光瞥著袁寰,半晌,指尖蜷縮著似是舍不得般遞到了袁寰跟前。
“臣還以為這東西要有去無回了。”袁寰接過去時,晃了晃銀哨。
江席玉唇邊扯出弧度,收回視線說“朕現在還沒有鷹,所以要世子這東西做什麼?”
袁寰就裝沒看出來,收起銀哨後漫不經心的附和“陛下說的對。”
不過多時,頭頂傳來一聲鷹嘯。
迦樓羅的黑影劃過蒼穹,振翅朝著他們這邊撲來。
離地麵的距離越近,看它的人就會越發驚歎於迦樓羅的體型,它比一般的鷹要壯,壯到甚至無法讓人用手臂托住它的重量,但袁寰卻可以。
他超強的臂力,總給江席玉一種能托舉一切的感覺。
袁寰伸出手,迦樓羅便用利爪抓住了他的臂,帶過來的風擾亂了兩人的發。
江席玉似雲霧層疊的衣袂微動,他不動聲色的用手撫平,然後目光移到迦樓羅沾血的鷹爪上。那利爪鋒利甚至還有著未褪的血跡,想來是剛狩獵完。
它黑色的眼珠轉動著,如他主人般銳利的視線盯著江席玉,獸性未消仿佛下一秒,就要攻擊他。
袁寰看著迦樓羅,屈指摸了摸它的眼睛。
迦樓羅像是認出了江席玉,目光沒那麼駭人了,反而亮亮的,有種想往江席玉身上撲的架勢。
它翅膀稍微動了動,袁寰就毫不留情的照著那處拍了下,摁住說“他可不是你能撲的人,小心下次把你毛給扒光了。”
在那婆娑搖曳的樹影裡,江席玉緩緩露出笑,隻抱臂問道“它的爪不會抓傷你的手嗎?”
袁寰頭都沒回,說“不會。”
江席玉眯起瀲灩的眸看他,輕笑出聲“也對,世子的臂膀如此硬,連迦樓羅都架得起,它又怎麼可能抓得壞呀。”
那語氣仿佛就和這三月的風一樣柔。
袁寰撫鷹的動作一頓,轉頭看他,也毫不客氣的認了“臣不僅能架住鷹……”後半句話猛地停住。
他本來說,哪怕是小皇帝坐他臂彎,他也架得住。
但這調戲的話說出來實在不合適,小皇帝又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於是袁寰就改了口,隻是意味不明的說“還能架住彆的。”
江席玉不讓他戲謔過去,放緩聲音,問“能架住什麼?”
小皇帝不饒人。
袁寰想了會,就說“架得住刀,尤其是那種撩人刮骨的,多重,臣都架得住。”
“是嗎?”江席玉直視他的眼睛,半晌,笑著上前順勢抬手摸了摸迦樓羅,說“有機會,朕一定要親眼見識見識。”
袁寰收了調笑,垂眸望著撫在迦樓羅身上的那隻手。
迦樓羅倒是享受,乖乖由著江席玉摸。
袁寰製著鷹羽的手用了點力道,心中笑罵它,一頓吃的就讓你這樣了,沒出息的東西。
江席玉摸了會從寬袖中取了帕子。
他不太敢碰迦樓羅的爪,便將帕子扔到了袁寰懷裡,說“給它擦擦吧。”
袁寰一愣,臂彎下意識攏住了那荼白手帕,低頭看了會,用手抓住麵不改色說“它自個會把爪子蹭乾淨,陛下這帕子給它,可就糟蹋了。”
手帕上繡著的淩霜梅花,清雅生香,像是藏得久了,所以也沾染上了它主人身上清淺的氣息。
袁寰指腹摩挲著掌中細膩柔滑的帕子。
他不禁想,這種名貴的東西,給迦樓羅擦爪子豈不浪費了。
袁寰可沒見過這種好東西,他不給迦樓羅擦,也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他動了動手臂把迦樓羅放下來,然後也順手把帕子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