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可有思緒了?”賀樓嫦又反問他。
拓跋浚想了想,“其一,先是禁軍。”
“領軍將軍風豫,掌宮廷禁衛;中領軍瀟鵠止掌皇城禁衛軍;護軍將軍羋邕為朕護從。中護軍,左、右衛將軍和南、北衙禁兵,其統帥互不統屬,皆為風太後的人。”
賀樓嫦一邊聽著,一邊在案台前以鎮紙置好蔡侯紙,一旁的萬俟璽璿給她磨墨。她輕輕動筆,微頓,“陛下,還有一支部隊。”
拓跋浚這才恍然想起,“皇城之外的附屬地帶,有後衛軍……統帥風麟炁亦是風太後的人。”
“但這些,都是政變所需的兵力,以為造起陛下政變的震懾力。可眼下,我們掌控的,僅有中領軍和護軍將軍。”賀樓嫦不緊不慢地繪製著,後輟筆,“陛下,單就從這所謂的統帥出發,可有何想法了?”
“朕……”拓跋浚食指不輕不重地敲擊著自己身前的案台麵,沉吟片刻,遂看向她,“皇嫂,朕知道了。”
“那些統帥,多是風太後直接安插空降,從一開始就絕了其裡他人的就地提拔之路,本身已是根基不穩、底下不服。”
“而這,便是朕的機會!連同後衛軍,朕可許以高官厚祿、或以把柄要挾來籠住他們底下的中層將領,進而掌控眾將士。”
“是的,陛下。”賀樓嫦複又動筆,繼續繪製。
其一旁磨墨的男子,出聲即為璿琅,“陛下,這也是當初為什麼我們不選擇對其下蠱的原因。此類統帥,並不足以號令眾將士。”
賀樓嫦淡淡補充,“而且,陛下,這天底下,會蠱術的,不止隻是璿琅一人。加之大多東西,總是會叫我們遇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拓跋浚也深以為然,“嗯,皇兄皇嫂說得是。”
風琳南默默聽著,不由得疑惑,“可那三軍兵符怎麼辦呢?”
賀樓嫦這時終於停筆了,已大致繪出整個宮廷的出入關口,“陛下、皇後,請看。”
拓跋浚和風琳南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
“臨天門?”拓跋浚有些疑惑,“可到那時,禁軍不是已受控於朕?”
“陛下,大忌。”賀樓嫦點了點風太後所在的方儀宮,“永遠不要過於信賴底下的人,將自己的後方完全交代出去。”
帝王之後,是刻有龍圖騰的靠背。
不然,就像如今的風太後一般,自顧不暇。
不待拓跋浚多想,璿琅又道,“政變,知情者少為上,動靜越小、速度越快,勝算越大。”
賀樓嫦果斷開口,“對,臨天門,乃是皇城宮廷的命門,可隔絕內外。屆時用主力箐衛部控製住,可叫外層禁軍對宮廷裡毫無察覺,內外音訊不通,自然,宮廷便也成了外邊的音信盲區。直至陛下,乾坤已定。”
“而這,便是,以之最小精力,取之最大勝算,穩妥顯效。”
拓跋浚這才反應過來,“好。”
“還有便是,”賀樓嫦直指方儀宮,“風太後。”
“控製方儀宮,軟禁風太後,再以風太後懿旨的名義,召回風琹、風嶸,同時派出我們自己名義上的督查軍領去到三軍營裡。屆時,務必讓他們快狠準。置於罪名,可真真假假,再攬權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