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吹罷,小娥放下笛子調皮的盯著胡亥“我剛才吹的是你的曲子,有沒有記錯什麼?”
小娥憑記憶吹奏出的曲樂與胡亥的“原創”相比,多少還是有差異的,但胡亥對她已經完全著迷了,實在不想指出來掃她的興。
正要說話,公孫桑走了過來“主上,已經申正了。”
“喔。”胡亥有點戀戀不舍的看著小娥“我該回府了。”
小娥也突然覺得有點不舍“啊,那不知,以後還會來此否?”
胡亥突然笑了“聽你剛才一曲甚為高亮,如果與陶塤的低渾配合,如何?”
小娥眼中閃亮“想必很和諧。”
“那我也將必會再來此。”胡亥真誠的盯著她的眼睛說。
小娥被胡亥看的心中一動,突然湧出一股不明的心悸。
稍稍定了定神,輕聲問道“是否可願告知名姓?”
胡亥差點直接說“我叫胡亥”,好在hold住了“趙姓任氏,名襄。你呢?”
小娥微微有點羞澀的樣子“羋姓景氏,稱我景娥即可,這裡人都知道。”
隻有半個時辰就到酉時,所以胡亥沒有再走章台街橋去穿過狹窄的庶民區街道,而是命甲衛驅車信宮前,走橫橋回宮。
要說讓候駕大臣在宮內多等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朕是皇帝,誰敢來說皇帝的不是?不過這個胡亥至少到現在還沒有染上這種帝王隨心所欲的毛病,守時是美德嘛。
坐在安車中胡亥滿腦子都是景娥的形象在在他的眼前轉啊轉的,時而落落大方,時而巧笑嫣然,時而又嬌羞相視……
胡亥心亂如麻,隻恨不得馬上調轉車頭驅車回返,再去與小美女相會。直到安車駛上橫橋,他這腦袋裡麵才清醒了一些。
仔細想想,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是怎麼了,一個將近三十歲的靈魂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迷的昏了頭?胡亥搖了搖頭。不過再一想景娥的模樣,心裡不免又騷動起來了。
以前看《教父》,總是對邁克爾在西西裡遇到阿波羅尼婭時“被雷擊”不是很理解,今天遇到景娥,也有了與邁克爾類似的感受,總算設身處地的有所理解了。所不同的是,邁克爾對阿波羅尼婭是有變態性質的占有欲,可以說人類原罪的成分更多一些。而自己對景娥的感覺,也許真的是“精神愛”吧,並沒有邁克爾那種彆人看一眼阿波羅尼婭就想殺人的吃醋感覺。
認真調整了一下心情,安車還沒有駛進鹹陽宮時,胡亥就已經恢複了“當帝王”的感覺,徹底冷靜下來了。
車駕入宮,毫不停歇的直駛主殿。此時已到酉初,因此禦使大夫和鹹陽令都已在殿外台階下候駕了,聽到風聲的公子嬰也同時到場。
胡亥到禦階前下車,看到三人躬身站在一邊,就做了個手勢讓他們跟著,踏階而上進入大殿。
胡亥直接走上丹陛坐下,公子嬰坐到幾案後,而頓弱和鹹陽令則立於丹陛下,待胡亥坐好,鹹陽令先直接跪拜匍匐“臣擇人不當,驚擾陛下聖駕,死罪。”
頓弱則躬身一揖,跟著說“臣亦請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胡亥用他那經典的懶洋洋的聲音說“都起吧。你等無罪,但有過錯。驚駕,談不上了。隻是如何會用了這等口無遮攔的宵小,朕倒是很想聽聽你們的解釋。”
關於秦代皇帝自稱“朕”的問題,現在仍有一些爭議。“朕”這個字本是當時所有人都可自稱的,隻是到了秦始皇稱帝,才把“朕”當作皇帝專用字。但一般認為,在秦漢時代,皇帝隻在公開場合稱“朕”,私下仍用“我”、“吾”等字,所以在本故事中,在大臣很少和私下的場合,都讓胡亥稱“我”或“吾”等,而在大臣比較多的情況下,才稱“朕”。至於還有人說,秦時皇帝在說話的時候並不用“朕”,隻在詔令中使用“朕”字,本老拙就不打算這麼寫了。
鹹陽令被稱為吳公,是李斯的同鄉和門生。原鹹陽令閻樂跟隨趙高去會稽郡後,由李斯向馮去疾推薦。李斯的丞相位被馮去疾所得,推薦個弟子任鹹陽令這點兒事兒,馮去疾還是給了個麵子。
吳公上任後,所作所為嚴格依法,並確有管理能力,對丞相府的諭令也都很好的執行,所以馮去疾也很滿意。由於類似捕影閣的事物,至少在鹹陽這麼重要的都城中需要鹹陽縣的全力支持,所以吳公知道捕影閣的建立是皇帝的意思。
此時聽到皇帝說他無罪叫起,但又以“朕”自稱,吳公知道皇帝還是很不高興的。慢慢站起,深深一揖“陛下,禦史大夫要臣與府衙有一定關係的城狐社鼠,監察市井及山東商賈動向。臣已於渭北庶民區活躍於東、西、北裡市的閒民社鼠中,擇出數人交與禦史,並親令他們要暗中行動,不可妄言。至於南部裡市,臣圈定數人,彘撲也在其列,但尚未與談。適才事發後,臣命屬吏查問所有已選閒民,皆未泄露。後發現是府衙屬吏中一人與彘撲善,因酒後失言而告知彘撲有此等事,臣已將此吏下獄。衙中出此事,臣不能免責,還請陛下治臣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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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胡亥表態,頓弱拱手說“陛下,吳公接掌鹹陽令僅有十餘日,對府衙吏役尚不完全了解。也是臣過於心急,才發生此事,臣願分擔吳公之罪。”
胡亥歎了口氣“算了,卿等就算有罪,我都免了。這事兒也是我太心急,也不能都怪罪到你們頭上。隻是你們都應該知道這事所需要的隱秘性。細作耳目,皆陰謀。陰謀一旦為人所知,便不再為陰謀。爾等好自為之。”
頓弱對皇帝自責是已經見過聽過的,倒不驚異。吳公此番是第一次見駕,發現被稱人性暴虐的小皇帝居然會自責,頗感驚訝,不過想到之前皇帝發過罪己詔,旋即釋然。
他拜了一拜“陛下,事雖有因,但仍是臣之過。依秦律,臣當受罰。”
胡亥一愣,還有這樣的主兒?不過想到吳公是李斯的門生,也理解了,法家嘛。
“那好,你給我想個辦法,消除這次閒氓公開官府查緝六國遺族的消息而可能造成的後果。如果你沒有一個妥帖的方略,那再處罰你不遲。”
吳公拱手說道“此亦不難,臣在候駕之時已想到一法。既然閒氓已經說穿此事,不妨就由鹹陽縣府大規模公開查緝六國不軌遺族,將閒氓口中的暗查變為明查,這樣庶民會認為閒氓隻是略早一些得知風聲而已。”
“那彘撲被殺一事,卿又如何處置?”
公子嬰此時插話了“陛下,此亦不難。鹹陽乃權貴之地,臣為郎中令乃陛下近臣,由臣擔負無良權貴之名即可。”
吳公感激的看了公子嬰一眼“陛下護衛在衙中隻承認為郎中令府隸仆,且聽到這些話語的人也寥寥。臣就自認為巴結權貴之人,惹不得而放人。如此,即便傳出也不會涉及陛下。”
“好吧,也隻能如此措置了。”胡亥點頭準允。
“如此,臣告退,去安排查緝遺族事宜。”吳公搭手一拜,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