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聯係酈商的人必須跟在附近,刑徒起事時,要儘量減少對押送秦卒的殺傷,讓他們想個好辦法。一旦起事,押運的士卒立即撤回霍邑。”胡亥一邊說,一邊想,這些布局,有的著眼眼下,有的著眼將來,下棋總要多看幾步。但刑徒起事時要似模似樣就必然會有一些軍卒成了犧牲品,這方麵必須要讓酈商、李左車給出辦法,儘量減少傷亡數量。
“太行築關的北疆軍,是誰管領的?”他問道。
“本來是蘇角。但蘇角是猛將,這種需有謀略的事情就不適合。陛下和李左車達成協商後,就改由涉間來管領了,涉間基本可算帥才,各方麵的事情考慮的更周到。”
“傳詔給涉間,無論是李左車那邊,還是酈商那邊,起事前配合看押刑徒的士卒,都要披雙甲,選擇機靈的人,但不能告訴他們具體起事的消息,免得太假了。”胡亥語氣堅定地說。
當皇帝有諸多好處,吃的好,穿得好,想要女人就有,還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群臣……當皇帝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出個門太難,基本就被圈在皇宮那一畝三分地裡了,華麗麗的囚徒。
咱們的這位胡亥本來很想像後世影視劇中那樣時不時就來個微服私訪,街市觀光外帶泡妞,偶爾真要看見個美若天仙的再當一回惡霸強搶回去,來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可真的要實施起來,問題多多啊。首要的就是安全問題,在街巷中,隨便哪個角落飛出一支利箭你就掛了。你可以不要命,你周圍那些忠臣忠奴可不許你這麼不要命。至於當惡霸,也就是想想吧,本來現在江山就不穩,真當惡霸也隻能在鹹陽當,而關中眼前是最穩定的地方,非要把關中也搞亂了不成?那一樣丟腦袋。
在甲衛簇擁、盾衛環伺中,胡亥坐在一輛輜車內,穿著沒有金絲的軟甲,頭上冒著汗,憤憤而無奈的想著。他這個大撒把的皇帝,覺得今天的政務已經差不多了,就滿心想起景娥來了。打發公孫桑派人去發信號,過了半個時辰就帶著自己的三衛前往婦女用品店“碧紋”。
車內,兩個錦衛正在給他盛酒,這年代除了酒就是湯,要麼就是蜜漿,難道就沒有……
“停車。”
輜車此時剛出宮門不遠,隨時停車還沒啥問題。車一停,曹穿和公孫桑就策馬來到車邊“主上有何吩咐?”
胡亥從車窗中探出頭對曹穿擺擺手,又招手叫過公孫桑“你聽說過茶這種東西嗎?”
公孫桑有點迷糊“主上,仆不知。”
胡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這年代還沒有“茶”這個字,應該叫做“荼”,好像和草藥是一類玩意兒。
“你找個人去藥肆問問,有沒有荼?有就給我弄一斤半斤的來。”
(唐之前無茶字,皆稱為荼。不過要是在這個故事裡滿篇的“荼”,自己寫著都累,更不用說看,所以後麵都還是用“茶”而不用“荼”。)
“嗨。”皇帝不問自己不懂的問題就好,公孫桑應聲而去。
胡亥縮回腦袋,一名錦衛扯好窗簾。他看了看兩個錦衛,寡人之疾有點兒抬頭。
說是錦衛,都是十幾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現在自己的三妃中,菡萏勝在嬌憨,單說模樣應該是排最後,這些錦衛雖說不是什麼絕色,但也跟菡萏的相貌邊兒上邊兒下,並不難看,而且各有風格。就說今天跟來的這兩個,其中一個就是建議錦衛配軟劍的臧姬,第一次見駕時看著挺村姑的,現在因陪同皇帝微服出宮,換成了郎中令府婢女的服飾,倒有一番彆致的誘人。
臧姬看到皇帝額頭有汗,於是拿了麻巾要給皇帝擦擦,正好車子一顛,結果……皇帝的臉一頭撞到了自己的胸前。隻覺得皇帝的腦袋在自己兩峰之間來回一擺,臧姬立馬紅了臉。
皇帝倒沒事人一樣向後一撤,“好了不用再擦了,已經擦乾淨了。”說完壞壞的一樂,往後一仰,心道這做皇帝啊,要是沒點兒節製,還真的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看著皇帝壞樂,臧姬和另一名錦衛對望一眼,再看看自己胸前星星點點的汗跡,捂嘴也樂了。
這個小皇帝脾氣太寬和,不談軍政之事時,一點兒皇帝的尊嚴都沒有,對宮人和內侍也不嚴苛。前兩天有個內侍在給皇帝擺飯鼎的時候恰好皇帝一伸腿,結果寺人躲閃不及把鼎弄翻了,禦案上湯水橫流,皇帝也就是皺了皺眉讓收拾乾淨,啥話都沒說,啥處罰都沒有。後來聽內侍們私下議論,這要在皇帝沒從甘泉宮回來之前的那陣兒,那個內侍直接打死不說,連當時當值的貼身內侍禽卑都免不了一頓打。
服侍這樣的皇帝心裡踏實,臧姬想著,彆說在自己胸前找了點小便宜,就算被皇帝寵幸了還不給名分,也樂意。
想到這兒,臧姬又覺得臉上有點燒。
景娥聽自己的侍婢說對麵“碧紋”釵環鋪又掛出了標誌,小心臟不由得“咚咚”的跳起來,是有事?還是郎君又來了?她偷偷使勁喘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然後帶著侍婢出門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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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沒有再兜圈子,而是直接進了碧紋鋪麵,然後看到公孫桑笑容可掬的在等著她呢,就在他的引路下向內走去,把侍婢留在外麵觀察自家動靜。
一進內屋就看見了任襄那略帶調皮的笑臉,兩手一張,景娥就來了個飛撲,胡亥一把抱住她,兩人就吻在了一起。
良久,唇分,兩人坐到了席上,景娥靠進了胡亥的懷裡。胡亥低頭慈愛的(嗯,慈愛的,因為胡亥的心理年齡已經是怪蜀黍的年齡了)看著景娥紅撲撲的小臉,把手伸上去捏了捏臉蛋“薜荔,想郎君沒有?”
薜荔擺脫胡亥的手,向上蹭了蹭靠在胡亥的肩上,一轉臉就用牙輕輕的咬了一下他的脖子“天天都想,可是,郎君啥時候才能讓薜荔和郎君在一起,而不用這麼想呢?”
說完,又使勁的咬了一下。
胡亥一咧嘴“你要咬死郎君啊。”
接著,他心滿意足的用手撫摸著薜荔的頭發“也許,用不了多久了,或許幾個月,應該不超過半載。”
薜荔享受著任襄的撫愛,半閉著眼睛問“為什麼?”
“我剛聽到個消息,泗水郡有人作反了,占了靳縣殺了縣長,現在聚集了怕不有上萬人了吧,而且據說已經向西而來了。”
薜荔一下坐了起來,轉過身看著任襄“當真?”
胡亥一拉她的肩膀,又使薜荔躺到自己懷裡“肯定是真的,如果這些人鬨出更大的事情,山東那邊就會大亂了。”
胡亥用手在薜荔的臉上輕輕拍著“一亂,爾阿翁必然不會坐視,爾族父也就必然會有所動作,那時候就是你的小郎君劫持小薜荔的時候了。隻不過這一來,小娥就要留在關中,可能很長時間都見不到族人和爾父了,你會不會覺得寂寞和思鄉?”
薜荔的身體一下僵硬了。胡亥沒有繼續說話,仍然輕柔的拍著她的臉頰。過了一會,他感覺到她再次放鬆下來。
“郎君,薜荔是女人,女人總要嫁出去的。”胡亥手一濕,低頭看到一串眼淚從她眼角流了出來,他輕輕地給她擦掉,用手在她臉上揉摸著。
“嫁出去就不再是景氏的女兒,而是夫家的人。”薜荔閉著眼睛繼續輕聲說著“所以,薜荔總會離開景氏的,隻是希望郎君能夠一直對薜荔好,也就沒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