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笑了,轉對樊噲說“噲,汝就先做本公的舍人(侍從),跟隨於某,斬將奪旗。”
樊噲粗聲大氣的一抱拳“謝過主公。”
“周勃為中涓,本公安危,就係於汝身了。”劉邦衝著周勃擠了擠眼睛。
中涓,親近之臣,實際上也是劉邦的親兵侍從,曆史上劉邦起義時,曹參也是先做的這個官職。中涓和舍人的區彆在於,中涓是有能力領兵為將的,舍人就略差一些。
“夏侯嬰,某知你善禦車馬,好車戰,就任你為太仆,領車兵。”
“喏,謝過主公。”夏侯嬰很高興。
、曹無傷為左司馬。”
“謝主公。”曹無傷很高興。
“主公。”曹無傷又一拱手“豐邑那個雍齒,家豪富,擁有青壯不下千員,要不要,”他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奪取此人的青壯?他家糧秣輜重也儘可獲之。”
劉邦嘬起了牙花子“雍齒也為楚人,且豪勇,雖然不太看得上你我兄弟,但也沒什麼大的衝突……”
“這樣如何?”他對蕭何說“就勞煩軍師去見雍齒,探查一下他的心意。如果雍齒願隨我等共舉義旗,本公可以右司馬之職以待之,前提是,他能帶出兩千青壯為卒。”
蕭何拱手應喏。
“其他兄弟都暫為本公的賓客(無具體職司的官員),沒辦法,現在我等隻有千餘豪俠為士卒,就算雍齒願共舉事,也不過二、三千人。若依軍師之策向外攻伐,豐沛還需人守禦,所以在雍齒的力量之外,至少還需三千豪士,這幾日就有勞諸位,在豐沛各縣鄉招募豪俠。”
“願遵主公之命。”大家全體向劉邦行禮。
秦二世元年九月二日,滎陽。
經過兩日的準備,張楚軍終於準備開始發動對滎陽的進攻。
滎陽城三麵,在城邊空野的邊緣,張楚軍一共組成了七個方陣,城南吳廣所在的方向有三個方陣,其他兩麵各有兩個方陣,想在護城河上開辟出七條過河的通道。方陣寬足有千人,第一排持盾,第二、三排為弩卒,第四排又是盾卒,第五、六排仍為弩卒,第七排之後,則是兩手各提一個草袋的填河大軍,準備在弩卒的掩護下衝到城邊把草袋丟入護河。
李厲站在城上看著遠處的張楚軍,又看了看城內。南、西兩側城牆後,各有十二架投石機,北側因為要保護往敖倉的甬道,在城上和甬道內有十四架投石機,東側距離滎澤(滎陽的名字就是因為此城位於滎澤之陽)比較近,敵方不可能大批由此側攻城,所以隻留了八架投石機。在敖倉內還有六架投石機,用於打擊有可能企圖從甬道兩側攻擊敖倉的敵軍。
李厲負責南城牆的防衛,令狐牟負責西城牆的防衛,滎陽縣尉薑無咎負責北城牆的防衛,家將李直負責東側的防衛。
張楚軍的戰鼓隆隆的響了起來,方陣前六排盾弩卒開始向前行進。大盾高舉,盾卒們都是雙手握著蒙牛皮的木盾,心中都很戰戰兢兢。前日滎陽的床弩居然射出了六百步燒營,對於手中的大盾能不能扛住床弩巨箭,他們心中都不抱太大希望。
行至距護河一百步,盾弩卒並未遭到城上床弩大箭的攻擊,心下稍安。弩卒坐地,盾卒舉盾遮住城上可能來箭的方位,一聲令下,弩卒開始仰射,每個方陣都有兩千支利箭向著滎陽城頭飛去,南城所見黑壓壓的六千支箭似要把城牆完全籠罩。張楚軍弩卒不懂什麼三段擊戰術,弩卒也隻是經過簡單的訓練,所以第一陣弩箭射出後,間隔很久第二陣的六千支箭才再次飛上天空。
吳廣站在空野邊的樓車上,看到兩陣箭過後滎陽城頭似乎完全沒有還擊的意思,城上的秦卒都隻是用盾遮蔽身體,就向旗號卒點點頭,令旗揮下,戰鼓的節奏忽然一變,手提草袋的填河卒,一聲呐喊,亂糟糟的衝了過去。
李厲也向身後城牆另一側的旗號卒點點頭,把手舉了起來,待草包卒跑到盾弩卒一線,正在穿過盾弩卒留出的通道準備繼續向前衝的時候,他一揮手,令旗揮下,身後城牆內的十二架投石機鐵勺中立即燃起了大火,接著石錘敲在機括上,投石機微微一晃,幾十個帶著火的油罐飛了出去,直奔一百步砸下!
吳廣一看城內升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心說怎麼又來了?他待要趕緊下樓車躲避,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些星火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直接落入了盾弩卒和填河卒混雜的方陣中,落地開花,火光一片,那些一百步位置的軍卒們登時很多人身上起火,沒有起火的人也丟下手中的盾、弩、草袋,亂糟糟的回頭就跑,本來看上去還挺整齊的方陣當即散了攤子。
前麵的向後跑,後麵還有大批提著草袋的填河卒向前跑,兩撥人在一百五十步到二百步的位置撞成了混亂的一團。此時滎陽城頭床弩發射的蹦蹦聲像炒豆一樣響起,呼嘯而來的大箭帶著五、六支長箭,惡狠狠地紮進了人群中。接著,還沒等那些沒被射死、燒著的士卒緩過神來,城內又是上百個著火的泥彈砸了過來,在人堆中又點起一片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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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厲一舉手,已經再次準備好隨時待發的床弩和投石機都停止了動作。
敵人都跑了,就彆浪費可吃的豆油了。
三麵城牆的情況都差不多,有的是火罐當先,也有的是矛箭當先,張楚軍第一撥填河的努力宣告暫時結束。
張楚軍把攻城卒重新整頓了一下,斬殺了十幾名率先跑回來的人,稍稍總結了一下經驗,就又發起了進攻。
這回弩盾卒沒有進至一百步,而是在二百步就結陣射箭覆蓋城頭,四波次箭矢射過,滎陽城沒有什麼反應,填河卒提著草袋又向前衝去。可惜,這些人剛衝到弩盾卒的位置,滎陽城內就又升起了不祥的飛火。
這回油罐的數量少了一些,但依舊砸進了混合著弩盾卒與填河卒的人群中。同時床弩大箭再次帶著嘯聲在人群中犁開一道人溝。由於距離遠了一百步,床弩沒有同時發射普通長箭,投石機射出的油罐數量也減少了,所以造成的傷亡比上次要小很多,可造成的恐懼卻越比上次大幾倍,這可是二百步啊,火罐還是能砸過來燒死人!
張楚軍卒們一路高歌猛進踏平滎陽的狂熱,被這遠距離的死亡投射瞬息就給澆滅了。
田臧快速的攀上樓車“王上,這樣的打法不行。箭陣近了傷亡大,遠了對秦人的射擊效果更差。壓不住秦人的投射,就是白白往裡填弩卒。要知道,這些弩卒或許易得,但那些燒毀的強弩不易得。”
吳廣也是一腦門官司“大將軍,那依你之意該當如何進攻?”
田臧望了望樓車四邊吳廣的親衛,都是他們原來大澤鄉起義的戍役,少了些忌諱“王上,臣觀之,滎陽城內必定有比床弩強的器械,應該是投石機,很大的投石機。從投射距離看,也許是數百人拉拽,且步調一致,說明滎陽已經等待我等很久了。”
配重式投石機直到宋元時代才出現,所以田臧自然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投石機,隻能用自己理解的方式來猜度“投石機和床弩一樣,每次發射間隔時間比弩陣還長,秦軍的發射速度快,人力消耗也大,最多隻能支撐三、四輪。”
他想不到李厲采用了石錘助力複位的辦法,但觀察的還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