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新調配的前軍已經在關前列陣。與昨日不同的是,這批軍卒的武器更精良一些,持竿者少,持兵者多,披甲者也更多,算是周文軍中相對精銳的幾軍。周文要用這些加了好鋼的刀刃給秦軍施加足夠的壓力,使秦人的心理更加混亂。
另外他還把軍中最好的弩卒也調了上去,用以最大限度的壓製城頭火力,減少己方傷亡。攻入函穀關後,還要麵對廣袤的八百裡秦川呢。
城頭的公子將閭看著這陣仗,知道周文是要玩兒真的了。他玩兒真的,自己可還要繼續玩兒假的,但為了不讓周文軍真的破城,他在城內安排了一批使用箭巢的床弩,不發射常見如矛的大箭,而是一次發射數十支普通長箭。昨天天黑後專門就這些床弩的位置進行了調整和精心測試,使其能夠剛好射上城頭射殺城牆上的任何人。上城的士卒也都得到指令,聽到特彆的號角聲時必須迅速蹲身甚至伏地,這些床弩中的利箭可不認識誰是自己人。
當然,這種手段就如同城內拋火罐的投石機一樣,隻在必要的情況下使用,如此強大的殺人利器是不能過早的暴露出來的,不然就會引起敵軍的警惕。
隨著城下的戰鼓和號角聲,周文軍開始了真正的攻堅,攻城的軍卒幾人一隊提著雲梯潮水般的向著關牆而來。
城上顯得比昨日要有序了一些,見城下有人攻來,城頭馬上湧出一批弩手,在女牆邊向下放箭。可惜的是,箭的準頭不足,很多箭矢都射空變成了流矢,對攻城者的阻礙作用被削弱了很多。
城頭一放箭,周文軍的弩手也在盾牆的護衛下湧向前向城上傾瀉起箭雨,城上的弩手連忙依靠城垛進行躲避,這一來原本散亂的城上箭矢就更呈現出弱勢。
周文軍中一陣號角聲,攻過去的軍卒立即趴在地上,隨後就從周文軍傳來了床弩發射的嘣嘣聲,大箭射入城牆構成一道登城的箭梯,趴在地上的士卒一躍而起,踏著箭杆就向城上奔去,身後第二波提著雲梯的攻城士卒迅速跟著衝了過來。
將閭搖了搖頭,發出幾道命令,城門箭樓中的旗幟擺動打出旗語,城上的秦卒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繼續向城下放箭,一部分則舉起滾木擂石砸上踏蹶箭及上麵的士卒。不斷有攻城士卒被砸下,頭破血流,踏蹶箭也被砸斷;不斷有城上的守城者剛剛舉起一塊石頭就被城下的弩箭射中,栽下城牆……
隨著手提雲梯的攻城者抵達城下,雲梯豎起後螞蟻般的人向上爬城,城上的弩手力量被再次削弱,分出很多人去砸木頭、石頭,倒沸水、金汁,或用長竿合力推開雲梯。
將閭覺得有必要減緩一下周文軍的攻擊壓力,於是發出了一條新的命令,幾十鑊沸油被傾倒在爬城者的身上、梯上和城根,接著火把拋出,烈焰升騰而起,接著城上全部變為弩手,一起向沒有被火焰波及正在雜亂後撤的攻城軍卒射擊,城內投石機也雜亂的拋出了十數個石頭或泥彈,周文軍的第一次進攻暫時被遏製了。
聽著敵陣中金鉦響起,攻城士卒潮水般的退去,把沿途未死的傷卒同時抬回,隻餘下城牆下燒斷的踏蹶大箭、燒毀的雲梯突突的冒著火光,以及彌散在空氣中的陣陣油煙,和夾雜其中焦糊的皮肉氣息。
半個時辰後,火焰漸熄。又過了半個時辰,周文軍的床弩聲又起,新一輪的攻城再次開始……
將閭微微咧了咧嘴,這四、五天的日子,怕是會很難過啊。
第二日,皇帝車隊。
前方戰士在浴血,而皇帝輜車內,三個美人加一個準皇後圍在皇帝身邊坐著,嘰嘰喳喳。
景娥暫時還沒有適應這種氛圍,隻是靠在胡亥身邊微笑的聽,而海紅、芙蕖和菡萏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胡亥又一直灌輸家的氣氛之重要性,車內既然沒有外臣,所以她們的行為,隻差用肆無忌憚來形容了。隻有坐在車後部車門邊的兩名錦衛,抿嘴笑著沒有參與進來。
雖然胡亥對景娥說他的宮妃之間要有姊弟一般的關係,問題是從年齡上說,景娥隻比菡萏略大數月,而無論襄姬、海紅還是芙蕖,都比她大。可景娥又是隻差明確冊封的皇後,幾個美人顯然不能管她叫女弟吧,這一來胡亥也隻能默認美人們稱呼景娥皇後,而景娥則根據年齡差彆,或叫姊姊,或叫女弟。昨日晨起幾個女孩剛見麵時,幾個比景娥大的美人對未來皇後叫她們阿姊還頗有些惶恐,但在胡亥的強力推行下,也就接受了皇後叫自己為姊的現實。
胡亥從驪山陵附近棄舟登車,由陸路向寧秦縣進發。由於金根車太過顯眼,而且雖然是六馬牽引可車體又大又重,所以速度很慢,於是胡亥把金根車和一萬護軍留在後麵慢慢走,自己則乘上駟馬輜車而行。
襄姬自始皇帝時代就幽閉在宮闈中,此番被皇帝帶出來遊曆祖國的大好河山,外麵的世界很精彩讓她很是目不暇接。另外作為一個舞癡,她與其他三個美人,更不用說新來的皇後,沒有什麼交集,所以就向胡亥請求跟著金根車那隊走,慢慢欣賞沿途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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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想了想允可了她,自己則帶著皇後和三個美人乘輜車先行。本來他還想讓景娥和海紅她們都留在金根車的隊伍內,可四女都想跟著他且不懼路途顛簸,他也就遂了她們的意願。
他這兩天晚上都沒碰景娥。與菡萏差不多的歲數,不碰菡萏,也沒有碰景娥的道理。在他心目中對景娥的愛慕和尊重是幾女之中最強的,所以他已經決定一定要等能夠正式冊封並風光大婚時才與景娥共效於飛。其他幾個美人按他的安全期計算也都不是時候,所以他這陣子都在無欲狀態。其實他蠻想試一試在車中……嗯,的感覺的。
雖然車內幾女的聲音比較喧鬨,可胡亥還是聽到了一匹馬衝到車邊的聲音,接著就聽到甲衛稟報“陛下,上卿候駕。”
輜車停了下來,中間一道簾幕拉上,隔開了宮妃皇後,皇帝向前移坐到了距離車門一步多點的位置,車門兩側的錦衛則依舊在原位不動。陳平的軺車靠過來停下,陳平走到輜車前行禮“臣參見陛下。”
“上車說話吧。”
陳平上車,背靠車門跪坐,和皇帝隻隔著三尺的距離。
“函穀關的情況如何?”胡亥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