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又笑了。
“床弩隱於陣中,騎軍未到敵後,床弩也不登岸。”
章邯接著說“床弩攻擊,重在連續。可灘地無法使用在潼關所用的石錘張弩之法,所以就需要大量床弩投入連續攻擊,對每一攻擊點需以八到十具床弩連續攻擊至少三到五擊,好在床弩經匠師台改進為拆裝結構,每部至少配有百具。”
“田臧營壘綿延十裡,我軍步卒十二萬,可分為二十四個曲方陣,以半數十二方陣全麵攻擊營壘,田臧必然搞不清我部的主攻方向,此刻集中床弩猛擊西側營壘,田臧的命令不及傳達,可突破之。以二百四十具床弩交於先攻十二方陣,把四百具床弩交與突襲之部,所缺一百四十具床弩,本將軍立即派人往雒陽商借。正麵進攻同時,騎軍於同側進擊,隻要擊潰一角,田臧全軍必崩。”
章邯點將“將軍(趙)賁,本將將突襲部交與你,你可破營乎?”
趙賁騰的站了起來,走到章邯案前半跪行禮“必不負大將軍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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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虛抬了一下手“將軍請起。將軍熊,既然你出策用騎軍,本將軍就將三萬騎軍儘付於你,你明日帶五日糧草先行,在成皋前可用革車載運,由成皋出擊則攜三日糧草隨身。記住,陛下極重查探,此行又需要嚴防被敵所知,斥侯要廣布於前及兩側,遇敵斥侯則需必殺。”
武叔熊直身行禮“屬將遵令。”
公叔起有個疑問“大將軍,我軍床弩不足向三川郡借,這一來一回,恐會耽擱兩日。”
章邯微微一笑“那有何妨?就讓田臧在緊張心緒中多擔驚受怕兩日好了。”
諸將再次笑了起來。
公叔起沒有笑“多耽擱兩日,田臧的營壘會築得更為堅固。屬將之策,不妨調一部先至而佯作攻擊勢態,田臧心下慌亂之際,營壘築建必停。”
章邯讚賞的說“將軍起之策可用,那就明日啟程,由你領一部去驚嚇他們幾日吧。”
景曲自從往漢中方向逃竄被堵了回來,隻好重新開張百草庭和芳椒堂,隻是當初匆匆離開時,芳椒堂的奚姬多被賣掉了,隻有那兩個會西域舞的胡姬沒舍得賣,回鹹陽後不得不又重新買了幾名奚姬。
景碩等人把景娥弄丟了,還比景曲先回到鹹陽十數日,景曲倒是沒有太責怪他們,因為景曲自問,在景碩那般嚴密的衛護下都丟了人,若是自己,沒準更丟人。
官府倒是沒有限製他在鹹陽的行動,去哪兒都可以,生意照做,舞照跳,就是有一點,不得離開關中。平時看起來並沒有任何人監視,可他曾經試圖打發兩個小廝偷偷分頭潛出鹹陽,一個家夥走到驪邑被打懵,醒來發現自己就躺在芳椒堂的門前。另一個家夥比他強點兒,走到武關跟前被軍卒抓了起來,說他有案底鹹陽正在通緝他,裝在囚車裡就給送給鹹陽了。進了鹹陽縣衙縣丞一看,說抓錯了,回家去吧。
景曲明白這都是一種揶揄,你在關中乾啥都行,出關中就算了。
消息他倒是一點都不缺,但也都不是他的人打探來的。比如周文二十萬大軍給圍殲了,比如代王和大將軍英布攻打霍邑失敗,比如南陽郡被張楚軍宋留圍攻,比如滎陽被張楚假王吳廣攻城數十日未下……還有自家的消息,景駒起事奪取留縣,然後與奪取東海郡的秦嘉合兵攻取彭城……這些消息來得很神秘,有時是夜裡丟進來的木簡,有時是芳椒堂客人的遺留物……
景曲剛開始還覺得奇怪,難道有同道中人在向他通消息?就算同道中人,也都講究個互通有無,他可沒有任何可供交換的消息給彆人,就算有,給他消息的人並沒有留下聯係方式,他也無法給人家。
五日前在百草堂院內撿到的東西就更古怪了,裡麵沒有什麼時政消息,卻有個怪怪的東西,四方木框中有橫梁,十三根木棍穿著七個木珠,上二下五,可以撥動,名為“算盤”。木匣內附有帛書寫著珠算口訣,聲言這比算籌好用,景曲試了一上午,信服了。帛書上還說可以把收入賬和支出賬分彆記載會更清晰,這也讓景曲豁然開朗。
帛書上還有一種東西的製作方法,豆腐。帛書上還有幾種烹飪的做法,叫炒菜早晨開門,門口一個半人高的大甕,裡麵一甕的“豆油”。
這東西到底是誰送來的?
自從經常收到這些不明物品,景曲就在夜間安排了值夜之人暗中觀察。觀察的結果讓他很驚悚,往院內丟東西的人居然是街麵巡夜的秦卒!那麼那個大甕自然是軍卒從一輛輕車或革車上抬下來的。
這就沒法繼續追查了,總不能東西一丟進來就開門出去拉住這些大兵問這是啥意思吧,而且巡夜軍卒都是以什為一隊,你拉住誰呢?半夜不睡覺往外亂闖是有罪的。
他把景碩等人召集起來一起分析,這些東西到底來自何方,結果一個平時很不起眼的夥計語出驚人“主上,這會不會是小女主使人送來的?”
此話一出,當即被幾個人批駁“小女主既然使人送東西,她乾嘛不親自過來?”“小女主如何能讓軍卒為她送物?”“小女主還能讓人帶物到芳椒堂?”“小女主如何知道這些市井中都沒有的消息?”“小女主會自創這個算盤,還有豆腐炒菜?”……
彆說,景曲照方抓藥的試做了豆腐,並且在金鐵鋪重金打造了幾口鐵炒鍋,在百草堂剛剛推出相應菜譜才幾日,口口相傳,竟然使百草堂的生意大熱起來。這年頭創出新食材新口味,就這一個“新”字,就足夠招人了,何況經百草堂的大廚把這些方法掌握後,又自行開創了更多的菜品……這一下,百草堂名聲大噪,風頭一時無兩。
景曲剛開始聽到小夥計說這些東西或許是景娥送的也覺得滑稽,家主的這個小女兒失蹤後再無消息,如果沒死並逃脫劫持者,在關中就必然會回來的,如果死了或不在關中,那也就沒有可能經常送這些消息和物件,還是讓秦卒來送。要知道,每次送消息和東西的秦卒並不是同一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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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換個角度去想,如果景娥根本不是被人劫持,而是相互配合逃脫景碩他們的護衛和監管呢?如果真是這樣,還能指使軍卒做事,那景娥背後的人能量之大,超乎想象!
景曲想到這裡,忽然腦海中蹦出一人,那個郎中令府上的總角童子,那個帶著十幾個家將招搖過市的郎中令妻弟。
這一切,都是郎中令所為嗎?做這一切,是郎中令在暗地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嗎?
這麼說,景娥是被郎中令的妻弟掠走的?
景娥若是配合行事,說明她根本不願回去嫁到秦嘉家中了?
可是郎中令在霍邑堵截討伐關中的代國大軍去了,郎中令不在家,還有類似衛尉這樣的人為其所用?
但如果是景娥配合行事,那麼自己被截回鹹陽,還有潛在的監視者阻止自己的人脫離關中,這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想到這兒,景曲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這些人顯然是完全暴露了,隻是景娥在“出賣”自己的同時顯然還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保護自己,並弄到一些生財之法讓自己安心。
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好了,這事兒就到這兒吧,不要再胡亂猜測了,散了吧,景碩留下。”
人都走了以後,景曲問“可有留縣的消息?景魅一直沒有動靜嗎?”
“主上,按路程算,魅回到留縣再返回,可能正好趕上周文入函穀。或許因為無法入關,又返回了吧。”景碩答道。
“函穀關雖然重開,如果秦軍出關伐張楚,還是會再封閉多日,如果留縣來人無法在這個間隙中入關,則又會被擋住。”景曲有些自言自語。
“主上,現在我們被困在鹹陽,又發生如此多怪事,主上想怎麼辦?”
“我們什麼都辦不了。”景曲沒有把心中所想告訴景碩,告訴了又有什麼用?“既然有人不許我們出關,又讓我們發財,那就老老實實的做商賈吧。小女主之事不要再追究了,告訴大家也不要再談論。把夜值的人也撤了,那些軍卒不是我等惹得起的,人家也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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