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時,客棧外便傳來一陣騷動。
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晨霧中,能看到成隊的禁軍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手中的兵器在微光下泛著寒芒。
樊星掀開床簾,目光落在窗外。
街上的店鋪都緊閉著門戶,偶有行人也是低頭快步走過,生怕被盤查。
幾個小販推著擔子想要逃離,卻被禁軍攔下嚴加盤問。
“皇帝駕崩了。”他輕聲說,語氣平靜。
玄霖聞言坐起,神色凝重:“何時的事?”
“昨夜子時。”樊星靠在窗邊,眸光微閃,“祭壇的陣法被毀,皇室氣運受損,原本就病重的皇帝自然撐不過去。”
他說著,指了指天邊:“你看,連天象都變了。”
玄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天際泛著不正常的紅光。
這是氣運受損的征兆,更是天下大亂的前兆。
玄霖整理著僧袍,神色複雜:“祭壇一毀,蛟龍已死,皇室布置的大陣也廢了。隻是不知這背後,還有多少秘密。”
“那些秘密,已經不重要了。”樊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要的是,蕭硯和蕭景熙,現在怕是已經開始了。”
話音剛落,外麵的腳步聲更密集了。
街角有人在急匆匆地張貼告示,禁軍湧入大街小巷,挨家挨戶搜查。
“你聽。”樊星微微眯起眼睛。
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似乎有人在交戰。
禁軍的鐵蹄聲,馬嘶人喊聲不絕於耳。
偶爾還能聽到百姓的哭喊聲,顯然已經有無辜之人被卷入爭鬥。
“太子和攝政王已經開始調兵。”樊星不緊不慢地說,“他們籌謀已久,就等著這一刻。隻怕皇帝屍骨未寒,他們就要在京城裡打起來。”
“那些大臣們呢?”玄霖問道,“朝中重臣總該有所作為。”
這和尚,還是有點單純的。
“嗬。”樊星輕笑,“有的已經投了攝政王,有的投了太子,剩下的不是被軟禁就是被殺了。這些人籌謀了這麼多年,怎會給旁人可乘之機?”
正說著,城中突然響起了鐘聲。
那是喪鐘,一聲聲敲在人心上。
“陛下駕崩,遺詔在此!”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城中回蕩,“先帝遺命,著攝政王監國,輔佐新君!”
另一個聲音也隨之響起:“皇後娘娘在此作證,太子早已被立為儲君,理應繼位!”
兩邊話語剛一傳出,城中的喊殺聲頓時大了起來。
遠處已經能看到火光衝天,顯然是有人開始放火了。
“走。”樊星不由分說地拉著玄霖向外走,“趁他們還沒顧及到我們。”
玄霖沒有反抗,任由樊星拉著往外走。
隻是剛到客棧大門,就看到一隊人馬圍了上來。
為首的騎著高頭大馬,正是蕭景熙的心腹。
“果然在這。”那人冷笑,“太子有請。”
在他身後,全都是禁軍。
刀槍林立,殺氣騰騰。
士兵個個麵帶殺氣,顯然是已經經過血戰。
樊星冷笑:“這才多久,就想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怎麼,太子府的人都死光了,就派你這種貨色來送死?”
那人麵色一沉:“樊公子何必說得這般生分。太子殿下隻是想請你去”
話未說完,樊星已經抬起手。
血色靈力四散,如同湧向那些禁軍。
那些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瞬間倒在地上。
他們的身體扭曲著,眼神空洞,猶如提線木偶。
“走。”樊星拉著玄霖就衝,“不用管他們死活。。”
玄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確實沒死,隻是變成了跟之前那些死士一樣的狀態。
他們的魂魄已經被樊星收走,剩下的軀殼不過是行屍走肉。
“你又取了他們的魂。”玄霖說,“這些魂魄”
“不然呢?”樊星笑著反問,“這些人都是太子的死士,早就該下地獄了。”
兩人飛快地穿過街巷。
現在整個城裡都亂了,到處都是廝殺聲。
太子和攝政王的人馬在各處交戰,不時有箭矢從頭頂飛過。
街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傷亡的士兵,血流滿地。
有商鋪被打砸搶掠,哭喊聲不絕於耳。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放火燒房子,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整個京城儼然成了地獄。
“你說。”樊星一邊跑一邊問,“一個破皇位,他們爭得那麼凶做什麼?到頭來,不過是一具具枯骨罷了,連百歲都活不過去,真是想不開。”
玄霖沒有答話,隻是緊緊跟在他身後。
突然,前方一道寒芒閃過。
一柄冰冷的長劍橫亙在兩人麵前,劍氣森森,寒意逼人。
劍光過處,空氣都被凍結。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處走出,正是蕭硯。
他仍是一襲錦袍,腰間玉佩輕晃,麵帶笑意。
蕭硯朝他們笑著“這就要走了?”
將玄霖護在身後,樊星嗤笑“不然呢?難道還要留下來看你們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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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公子說笑了。”蕭硯手中長劍輕輕一轉,“今日本王特來找你,是想與你做個交易。”
“交易?”樊星漫不經心道,“你都快死了,還要跟我談什麼交易。”
“你倒是觀察得仔細。”蕭硯似笑非笑,其實上次樊星就說過了,“從何看出來的?”
樊星目光落在他臉上“祭壇被毀那夜,反噬已經入了你的骨髓。你體內的靈力在枯竭,最多活不過十日。”
他說著,指了指蕭硯的手腕“尤其是你手腕上的黑氣,這種傷勢,我見得多了不過你倒是撐得久,一般人早就化作膿血了。”
蕭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裡確實有一道細細的黑線,正在緩緩向上蔓延。
這是靈力枯竭的征兆,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生機。
“既然知道我命不久矣,那就該明白我沒什麼好顧憂的了。”蕭硯淡淡道。
“臨死之人,最是可怕。”他呢喃著,“什麼都不用在乎了,什麼都敢做了。”
“你想要什麼?”樊星眯起眼睛。他已經猜到了蕭硯的目的,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蕭硯將長劍指向遠處正在交戰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