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並不太好走,但是難不倒雲玥,陸香一開始還擔心雲玥走不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想將背簍要過來自己背著的,哪知道看她走的還挺輕鬆,不經有點驚奇,她這三嫂也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了,嫁進來兩個月就出了兩次院門,現在上山卻頗有點風風火火的意味。
三人一道去看了陷阱,陸杉還在雲玥的建議下改進了陷阱,然後陸杉去砍柴,陸香帶著雲玥去打豬草摘野菜。等陸香裝滿一背簍豬草,回身一看,她家三嫂摘了一大把蕨芽,吱唔了半天,才咬了咬唇說“三嫂,這個有毒不能吃的。”
“嗯?”雲玥抬頭看向陸香,又看了看手裡的蕨菜,“能吃啊,放心吧,焯過水再泡一泡就沒毒的。”
看陸香一臉糾結的樣子,雲玥想就先摘這些吧,彆把人嚇壞了。往前走了走,計劃摘點平日裡吃慣了的,不然陸香得糾結死,伸了伸腰,向遠處望去,林子裡很安靜,偶爾幾聲鳥鳴,伴著不遠處山澗的水聲,是世間最舒心的音樂。雲玥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氣,微微眯著眼,感受藍天白雲下的清風拂麵,鳥語花香,溪流叮咚…
陸香過來時,發現她三嫂正圍著幾棵青草在看,以為她三嫂不認識,“三嫂,這是青草,不是野菜。”
雲玥笑了,“這可不是草,這是寶啊,能清熱解暑,涼血利尿,治跌打腫痛等等,最重要的是它能做成好吃的,夏天吃上那麼一碗,簡直不要太爽。可惜太少了,就這麼幾顆。”雲玥搓著手指琢磨著要不要挖回去培育一下。
“我知道哪兒有,那裡有一大片,我帶三嫂去。”陸香不懂這些,確切的說,是村裡沒人懂,她三哥或許知道些,但平日裡都在書院也不會上山來,現在她三嫂說了,那就肯定是了。
“走走走,去看看。”雲玥興奮的催促陸香。
姑嫂倆割滿一背簍才往回走,陸杉已經等在姑嫂倆一開始摘野菜的地方了,看到雲玥背簍裡的青草,怪異的看著她們,雲玥揮揮手高興的說著,“這個青草可以做涼粉,放到井裡鎮一鎮,澆上糖漿,天熱的時候來上這麼一碗,彆提多舒坦了。”
“三嫂說的我都饞了。”陸杉笑著說,雖然額頭還纏著繃帶,但是一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雙眼亮晶晶的,妥妥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啊。陸家基因不錯,兄妹幾個長的都好看,最出色的就是陸晏,文質彬彬,笑著看你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沉溺在他水潤的眼眸中,想去撥開雲霧探究他眼底藏著什麼。陸柏是好看又騷包,出門總要將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陸家最愛美的人非他莫屬,可他卻從不言語宋氏的邋遢,陸鬆常年下地,比其他幾兄弟都要顯老略帶愁苦,但麵容堅毅,跟陸老爹很是相像,陸香年歲還小,又時常乾活曬太陽,膚色暗黃,但是底子還是不錯的,眼睛有些像陸晏,雖然靦腆,可是笑起來溫溫柔柔的,特彆招人憐,一看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回到家,雲玥已經累的不想動了,坐在一旁接過陸晏遞過來的水,抿嘴一笑道了聲謝,就小口小口喝起來,指揮著還生龍活虎的陸杉和陸香把青草洗乾淨晾曬在院子裡。
張氏拉著兩個孩子過來“噗通”一聲就在雲玥跟前跪下磕頭,嚇的雲玥被一口水嗆得死命咳,還是陸晏讓陸香扶起張氏,但張氏死活要兩個孩子給雲玥磕頭,雲玥拗不過又不知如何是好,陸晏在一旁輕輕的為雲玥拍背一邊說“你之前不是說要給他們啟蒙嗎?就當拜師禮了。”轉頭對趴在門口的文軒文靜道“你們也進來,給你們雲先生行拜師禮。”
看著自己麵前跪著的四個孩子,感覺壓力山大啊,她隻說教認字,沒說收徒啊,以前背的詩啊詞的,全都還給老師了好嗎?雲玥幽怨的看向陸晏,心說,兄弟你可真會給我整活!
“雲夫子要訓誡弟子們幾句。”陸晏被雲玥那幽怨的小眼神逗樂了,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才說道。
“望你們以後勤勉好學,戒驕戒躁,友愛互助!”雲玥勉強憋出這麼一句話來,頭都磕了,還能怎樣,總不能讓她磕回去吧。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陸晏把文靜也算在啟蒙名單裡了,挺好。
轉頭看到張氏呆愣愣的站著,陸香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出的樣子,雲玥瞬間覺得這事不厚道,都沒征求家長和孩子們的意見,就完成了拜師禮,多少有那麼點強買強賣的感覺,正打算說點什麼時,陸晏又開口了,“香姐兒以後也要跟著你三嫂學認字,陸杉也是,以往我總是在書院,不得空管你們,現在是再不能放任你們了。”
“是是是,三弟妹你隻管教他們,要是不聽話,你就隻管抽他們。”張氏紅著眼眶拉著雲玥的手道,又轉頭發了狠的看著幾個孩子,“要是你們誰敢不聽先生的話,不僅我要打,你們的爹,阿爺阿奶他們都要打,聽見了沒?”
幾個孩子剛還沉浸在拜師的新鮮中,轉頭就被當頭棒喝,立時就蔫了下去,“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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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做夢都沒想到她的孩子能打小就開始啟蒙,要知道三弟都九歲才送去隔壁村的私塾啟蒙呢,四弟也就跟著念了不到兩年就回來了。宋氏倒還好,文軒還能再等兩年,她本人又心大,可文遠已經七歲了,不說有沒有他三叔的聰慧,能讀成哪樣,最少不是個睜眼瞎,走不出這個小村子,如果有條件的五六歲就該去啟蒙了。張氏想兒子能有出息,彆像他爹一樣隻能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裡刨食,看著家裡的境況,她不敢奢望,但又忍不住焦急甚至埋怨,家裡都緊著三弟進學,要是能順順利利的也就罷了,她苦點累點勒緊褲腰帶跟著家裡供養三弟幾年也沒什麼,偏偏去年莫名其妙落水病了大半年,這讓她看不到希望,婆婆不管不顧的護著三弟讓她很是不平,她心疼自己的兒子吃不飽穿不暖,鬆哥命懸一線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三弟妹有那麼多嫁妝銀子,她都願意拿出來救鬆哥一命,還托宋大夫在府城尋了好藥來,之前她還想著怎麼勸爹娘放棄三弟,讓她真的很慚愧,現在她居然還願意讓家裡的孩子都跟著她讀書識字,就衝這她都願意賠三弟妹一條命。以前她都覺得爹娘和阿奶偏心三弟,但經過這麼一遭,她知道爹娘也一樣不會放棄鬆哥,這個家她就不會再自己提分家了。
“陸文遠,陸文軒,你們幾個小崽子,我告訴你們,要是你們敢跟你們三嬸頑皮,老子就打斷你們的腿。”屋子裡的陸鬆中氣不足的吼道,他知道婆娘的心思,隻是家裡情況不好,他沒辦法要求讓文遠去進學,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兩全,隻能當不知道,現在好了,孩子能讀書,婆娘就再也不會心有怨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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