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匈奴兵,在這種漠北草原常見的氣候下,絲毫不覺寒冷。
但絲絲寒氣吹進衣領,盧毅候還是覺得肌寒交迫。
他沒有去看衝陣而來的敵人,隻覺地麵震動,褲襠有些發涼。
五溝礦這片沙地,三麵傳來廝殺叫喊之聲。
“衝陣了,頂住……”
身邊的槍兵大喊著,盾牌下的人使勁扛著盾牌。
戰馬吃痛後撞擊在木盾上,整個人和盾向後滑行了幾步,盧毅候覺得有物壓在他的背上,側身看向旁邊,有一匈奴人舉刀朝著一個槍兵砍去。
下麵扛盾的人似乎被壓斷了脊椎,跪伏在地麵,嘴角流出鮮血。
“我草!”盧毅候知道自己身上踏著的應是人,而且是匈奴人。
麵前的槍兵已經戰死,手裡的長槍刺入了戰馬的脖頸,留給盧毅候的隻是半截木棍。
掀翻了在後背踩踏的兵卒,盧毅候轉身,戰馬睜大眼睛看到,一個手持半截裂開的木棍向下刺去。
匈奴士卒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脖子會被木棍捅穿,喉管吱吱冒出血泡。
四周依舊是膠著在一起廝殺的人群,士氣暴漲無比,在破曉的天色之中,揮刀持盾,往被圍住的同袍,怒吼著掩殺而去。
撿起地上的馬刀,看著失去戰馬的匈奴人,依舊朝著受傷的人砍去。
盧毅候雖是在小隴山做土匪,平時也沒少乾壞事,但見眼前的場景,心中有種無名的火焰燃燒起來。
“我殺了你們!”
地上的人大多都是扛盾牌的,裡麵有自己曾經一起的兄弟。
他們隻是扛盾牌,被戰馬衝撞後,受傷倒地,疼痛讓他們本能地想爬起來,但是依舊被蠻族補刀。
盧毅候真的怒了!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曾經為匪,送來改造也不忘欺負他人,可見不得自己兄弟被欺,他們也隻不過為了活著。
一匹匈奴戰馬過來,盧毅候揮刀砍下馬蹄。
戰馬長嘶翻倒,馬上匈奴兵落下,起身後朝著盧毅候衝殺。
“不知死活的東西。”盧毅候不知何時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殺意,反手一刀戳了過去。
彎刀戳進敵人身體,拔出來時,帶出一抹鮮血。
頭頂上還有箭矢飛過,破空的呼嘯混雜著哀嚎,人影竄動,分不清敵我。
他們礦工穿的都是粗布礦工服,沒有盔甲護體。定州軍的盔甲多為布甲,匈奴人的皮甲居多。
天冷帶著皮帽裹著臉,不注意還真難分敵我。
眼下,定州郡和鐵礦上的人對陣過後,彼此死傷大半,剩下的人,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好樣的,我們頂住了三萬匈奴兵。”
軍中都督渾身染血,鼓勵著將士。
“我說當官的,明知道敵人有三萬,你還拖著我們這些人在此列陣,不知道匈奴騎兵衝陣嗎?”
盧毅候雖是山匪,但也懂得打仗。
“你是何人?”都督麵帶不悅,陣前冒犯自己,在軍中是一大忌。
本有意處罰眼前說話之人,但見其穿的是粗麻衣物,想必是礦上的力夫。
“你是服役之人?”
說話的都督語氣不善,明顯是輕視。
“服役如何?我家弟是兵部侍郎,當年我也領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