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問話,叫進忠瞬間如墜冰窟。他張了張嘴,強定下心神,這才低聲答道。“回皇上,後麵是庫房,放著些養心殿慣用的花草雜物。”
一聽是庫房,皇上頓時失了興趣,轉身便要離開。進忠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後麵傳來說話聲。
“容雅妹妹,那我去花卉房了,你好好照看著爐火,可彆燙著自己。”
進忠聽見聲音,猛地轉身,竟是侍紅從小花房走了出來。
侍紅一出門兒就見皇上站在不遠處正瞧著這邊,她身子一顫,立刻跪倒在地。“奴婢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駕臨,驚擾聖駕,請皇上責罰!”
進忠咬著牙立刻說道,“大膽,這規矩是怎麼學的?在養心殿伺候,豈容你如此大聲喧嘩?還不快滾下去!”
侍紅連忙磕頭說道。“奴婢有罪,奴婢告退。”
侍紅說完也不敢抬頭,跪著往後退去。
眼瞧著侍紅退了幾步,還沒等進忠鬆口氣,皇上卻開了口。“平日朕跟前兒擺著的花兒,都是養在這兒的?”
侍紅立刻停住動作,低低的回道,“回皇上,花卉房送來的花兒,怕開的不豔,都是先在小花房養幾日,才能擺在禦前的。”
皇上聞言突然來了興致,“哦?那朕倒要瞧瞧。”
進忠咬著牙低聲說道。“皇上,這小花房各色的雜花都有,又臟又亂的。不如皇上先回前殿,叫她們將花都拾掇乾淨了,再搬到前麵給皇上瞧。”
皇上卻慢悠悠的往前走著,隨口說道。“無妨,不過是瞧一眼罷了。朕自小長在圓明園,什麼醃臢沒見過?”
一聽皇上這樣說,便知道他又想起剛剛馬佳貴人中的毒,如此,進忠再不敢多言,隻在心裡苦求,拖了這麼久,容雅在屋裡能做些準備。
皇上一進屋便瞧見地上跪著一個身穿湖綠色宮袍的三等宮女兒。
那宮女兒應是聽見了剛才皇上在外麵說話,便跪在屋裡不敢出聲。
皇上往前走了兩步,這才聽見那宮女嗡聲嗡氣的說道,“奴婢給皇上請安。”
皇上垂眸,隻打量了兩眼便不再去瞧她。進忠瞧著皇上轉頭去看那些花,便暗暗鬆了口氣。
皇上在屋裡細細的瞧,這屋子不大,三麵靠牆都擺著花架子,上麵放滿了各色花卉,皇上倒瞧著眼熟,似都在禦書房和寢殿裡擺過。
這屋子裡隻在中間放了一張小方桌,方桌旁不過兩把椅子和一個正點著的爐子,裡麵的火燒的正旺,有了這爐子,屋裡倒也暖和。
進忠心裡急的不行,隻想著皇上怎麼還不走。可他又不敢開口催,生怕適得其反。
誰知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皇上非但沒走,反而一抖披風坐了下來。
他指著一盆迎客鬆,突然說道。“這盆迎客鬆之前好像一直擺在禦書房門口兒的,怎麼撤下來了?”
進忠連忙說道。“回皇上,這迎客鬆前幾日針尖有些發黃,便送回小花房養一養。如今瞧著倒是好了許多,若皇上喜歡,一會子奴才便抱回去。”
皇上皺了皺眉,隻瞥了那小宮女一眼,略帶煩躁的說道。“怎麼,你是啞巴嗎?竟連回話都不會?”
進忠心裡一緊,便立刻退了一步。“皇上問話呢,還不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