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閣的雅間裡,金時地瓜的香氣四溢。
林芷若端起茶杯,目光卻落在了桌角的麥稈上。
(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放著麥稈?)
陽光透過窗欞,在茶具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阿爹,你看這茶。"
她指著茶具下方一圈細微的水漬。
"溫的。"
阿爹皺起眉頭。
"這裡的布置,有些奇怪。"
店小二搓著手走進來。
"回大夫的話,是一對璧人殉情了。"
林芷若注意到他說話時眼神閃爍。
(殉情?可這房間的布置太過刻意。)
"具體說說。"
阿爹放下手中的金時地瓜。
"是是富商家的三公子,和我們這兒的一位姑娘。"
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低。
"兩人相約在這裡,喝了毒酒。"
林芷若的目光掃過桌麵。
(茶是溫的,說明事發不久。)
"我去看看他們的病情。"
她站起身,茶香中似乎藏著一絲異樣的氣味。
(這味道有點熟悉。)
"小姐,人已經"
店小二話未說完,林芷若已經大步走向了內室。
阿爹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帶我去看看他們。"
林芷若跟著店小二穿過長廊。
檀香與茶香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響。
"小二哥,為何走這條路?"
店小二搓著手,腳步略顯慌亂。
"這個那邊有客人在談事。"
(這條路比平常繞得遠,而且)
"藥味是從哪裡來的?"
"是是大夫剛來過。"
拐過幾道回廊,終於來到天井。
陽光透過天井灑下,卻照不進對麵那間陰暗的房間。
隱約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有人在哭?不對勁。)
林芷若加快腳步。
"小姐且慢,那邊"
店小二話未說完,她已經推開了房門。
昏暗的房間裡,一個小丫鬟正舉著匕首,站在床邊。
床上躺著那位昏迷的富商三公子。
"你這是做什麼!"
林芷若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小丫鬟的手腕。
匕首當啷一聲落地。
"不要妨礙我!這種人死有餘辜!"
小丫鬟的聲音帶著哭腔。
房間裡的其他娼妓都低著頭,無人阻攔。
(這些人似乎都在等著這一刻。)
"先把刀放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林芷若鬆開手,卻擋在床前。
"他他害死了我姐姐!"
小丫鬟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一個年長的娼妓歎了口氣。
"這孩子的姊姊在彆家店做事。"
"就是被這個畜生騙了!"
小丫鬟的聲音顫抖。
房間裡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
"說說看。"
林芷若的聲音柔和了些。
"他他總是說要贖身。"
小丫鬟擦著眼淚。
"姐姐信了,把所有積蓄都給了他。"
"然後呢?"
"然後他就不見了,帶著錢"
年長的娼妓接過話。
"那孩子等啊等,等到絕望。"
"最後"
她的聲音哽咽了。
(又是一個被騙的可憐人。)
"不止你姐姐一個吧?"
林芷若環視四周。
娼妓們的眼神閃爍,卻無人開口。
阿爹這時也走了進來。
"芷若,你看他的臉色。"
林芷若湊近觀察。
富商三公子的臉色泛著不自然的青紫。
(這毒性似乎和表麵看到的不太一樣。)
"他昏迷多久了?"
"從昨晚到現在。"
店小二在門外回答。
"那個姑娘也是。"
(昨晚?時間對不上。)
林芷若聞到一絲熟悉的苦味。
(這味道和茶裡的一樣。)
"阿爹,我們去水甕那邊看看。"
林芷若帶著阿爹來到破舊的小屋。
角落裡,一個陳舊的水甕靜靜躺著。
"你發現什麼了?"
阿爹看著她仔細檢查水甕。
"你看這個。"
林芷若指著甕底的沉澱物。
"顏色不太一樣。"
"嗯,像是分層了。"
阿爹湊近觀察。
"不可以用臆測的方式論事喔。"
"我知道。"
林芷若從懷中取出一根麥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