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雅居格外熱鬨,一張張攤開的畫卷有山有水,描夏荷繪冬雪,掛起的一首首詩有感慨風花雪月,有抒發壯誌之情。
沈行舟走進雅居的那一刻起,就有不少人上來和他打招呼,目的隻是為了打探他此次年中盛會參加哪類賽事。
“沈兄,沈兄,你慢些,等等我。”
湊上來的綠衣少年叫曹正陽,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性格跳脫,不愛讀書寫字,對武學也一竅不通。
可年中盛會這樣能在皇上麵前露臉的事,自然是要被他爹逼著來參加的。
沈行舟回身等他“曹兄。”
曹正陽跑了一身汗,靠在沈行舟身上歇氣“你能不能告訴我此次年中盛會你是比詩還是比畫?”
沈行舟剛想回答,曹正陽又大剌剌一擺手“我想你也隻能比這兩個,賽馬和射箭你又不行,八硯你看看你家公子這小身板,我說的對吧?”
誰知八硯好似沒聽見一樣,隻是低著頭沒說話。
沈行舟默默把曹正陽從自己身上推開,他的目光隻是清掃了一下自己的肩頭,隻是區區一眼,八硯也感受到沈行舟不高興了。
他家公子本來就愛乾淨,日日晨起安寢都要沐浴,袍子還偏愛素色,但絕不能看見丁點汙垢,所以馬車裡還一直備了乾淨的袍子。
現如今曹正陽一身大汗往他身上靠,沈行舟要難受死了,他還能端坐在這裡全憑他的教養。
“我作詩作畫於曹兄而言好像並無什麼不同。”
曹正陽好像聽不出沈行舟話裡的諷刺“我知道,我哪兒能和你比啊,再說了我就是被我爹押著去的,我沒有拿第一的心思,但我也沒有拿倒數的心思。”
他就想躲開這幾個高手,老老實實混在中間把盛會混過去。
曹正陽話匣子打開就停不下來了,沒等沈行舟說話甚至開始給他出謀劃策“不過沈兄,你才學出眾,此次不如去作詩好了。”
“為何?”
曹正陽見沈行舟好奇了,更加興奮,他扯了扯沈行舟袖子讓他往一樓角落看去,那裡有個布衣少年正在作畫。
“他叫朗瑞,從怡州來,前幾日在家中曬畫,一幅春日百花圖引來蝴蝶紛飛。”見沈行舟蹙眉,曹正陽笑的更開心了,“沈兄你日日在家讀書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憑畫引蝶?”沈行舟勾唇一笑,“恐怕是畫卷上抹了什麼香粉吧。在年中盛會前這麼一搞,讓大家對作畫一試望而卻步,他就更好拔得頭籌。”
曹正陽下巴都驚掉了“啊——虧我還深信不疑那麼久。”
沈行舟嗤之以鼻“雕蟲小技。”
今日的興致也沒了,沈行舟起身要走,曹正陽趕忙站了起來“沈兄,你還沒告訴我你比什麼呢!”
沈行舟懶得理他,邁步下樓,被冷落的曹正陽委屈極了,他還關心他的賽事,可人家理都不想理他。
“我又哪裡惹他生氣了?這大男人怎麼和小姑娘似的。”
沈行舟無所謂曹正陽高不高興,照他的性子睡一晚上有什麼事都沒了,下次看到他還是開開心心地喊“沈兄,沈兄”。
他徑直下樓,正打算離開,餘光看過去,經過的正是朗瑞的桌子。
沈行舟還是忍不住放慢了步子,就聽有人驚訝“朗兄,你這畫實在生動!”
“是啊,人雖隻有米粒大小,卻能畫得如此傳神!”
沈行舟經過桌旁的時候,那幅畫被人失手掉在了地上,畫卷軲轆軲轆在他腳邊展開。
好一幅夏京夜宴圖!
沈行舟呼吸似乎驟停了,這未免太栩栩如生了!
“不好意思,我立即將畫撿起來。”
朗瑞長了一副憨厚的樣子,他靦腆地笑著向沈行舟道完歉後彎腰將畫撿起來,很快又重新被人圍住。
“朗兄,快教教我,你怎麼能這麼快畫完這樣一幅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