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時間還早。
梁競舟開車回來的,陳晏看了眼天色,“鐵柱叔給田大娘蓋房子,當時家裡沒留多少錢,去郵局給他們彙點回去。”
“順便,”陳晏站起來,“去醫院看看焦良。”
前半句梁競舟神色正常,後半句摸摸鼻子,“那我去樓上換身衣服。”
他身上這件早上才穿的,風衣扣,墨藍色,不過因為是成品,沒有女款,陳晏穿的是件淺藍色棉襖,帽子帶狐狸毛的。
她沒圍圍巾,聞言奇怪,“挺好看的,不用換。”
說話間梁競舟三兩步已經跑到樓上,隔著玻璃,“馬上就好。”
陳晏把之前賣手表的存折取出來,好在當初存的是郵局,全國都能用,她找了個兜子,看家裡缺什麼還能一塊買點回來。
梁競舟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陳晏轉身,眉眼閃過一絲無奈,“你幼不幼稚呀梁競舟。”
梁競舟也換了件淺藍色的棉襖,雖然和陳晏不同款,但兩個人站在一塊,任誰一看都是兩口子。
他頭發長了,堪堪遮住鼻梁,露出圍巾下若隱若現的下巴。
梁競舟手上拿著陳晏的紅圍巾,振振有詞,“我是怕你冷,才不是穿給焦老師看的。”
陳晏目光狐疑,梁競舟看天看地,最後把圍巾往她脖子上一栓,拽著她往車邊走。
“走啦走啦,彆讓焦老師看不,等急了!”
先去郵局彙了一千塊錢。
陳晏本來打算跟顧息聊完建材再讓田桂琴蓋房子,先不說得多久,她能和顧息聊手表還是因為有現成的樣品。
人家一個建材廠廠長憑什麼相信她一個高中生。
索性讓他們先蓋,等以後廠子建起來,大家有錢自然會考慮蓋新房的事。
到醫院天還沒黑。
焦良住的單人病房,陳三元找人看護,那人不認識梁競舟,但看麵相還挺憨厚,介紹自己說姓朱。
讓陳晏他們喊他老朱就行。
焦良身上蓋著被子,瘦的臉頰凹陷,老朱小心掀開被角,“腿上長新肉了,我每天都給他按摩。”
“醫生說就是醒不過來,但說話都能聽到,等他哪天醒了,就能直接下床走路。”
床頭放的杯子,裡邊還有半杯溫水,和一個勺子,老朱估計是想展示他照顧的真的很好。
舀了小半勺水送到焦良嘴邊,熟練掰開他的唇角,“給你喂水了焦老師。”
他也是聽陳三元說焦良是老師,平常總能喝進去的半勺,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全都灑出來了。
順著被角流了一下巴,陳晏兜裡裝著紙,條件反射替他擦了下下巴。
老朱麵露著急,“平常沒灑過,真的,你們信我。”
指腹溫熱,陳晏安慰性的開口,“沒關係,你照顧病人很辛苦,這種情況屬於正常。”
不知道是她說話的聲音,還是按在臉上的手指。
平躺著的焦良雙手微微一顫,所有人都在看他臉,倒是沒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