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一直借著夜色觀察。
其實他也很難想象,這麼一群正兒八經的官差,竟然敢跟一群殺人犯攪在一起,這還不算,他還看到了萬魚齋的人,也在一邊兒侍奉著。
見對方越喝越上頭,一邊兒的大哥在旁邊兒怒道,“咱們被他們害得烏鱧賣不出去,狗日的雜種們卻在這喝酒吃肉,真的該死!老二,老三,一會兒官差交給我,我最恨這種拿著朝廷錢米,卻坑害百姓的畜生。”
老二也在一邊兒壓低了聲音補充道,“大哥,老三,一會兒動手就是下死手,切莫因為什麼哀求,哀嚎,軟了手,咱們必須一擊斃命,殺光所有人。”
李虎和李平安一頭,他們既然來了,就打定了玩命的主意。既然是玩命了,豈能有半點疏忽。
尤其是,李平安還帶著弩箭這種大殺器。
一旦動用,必然會引來朝廷的怒火和關注。
說實話,事到臨頭,李平安反而是有些緊張的,手心裡也都是汗。
因為他確實沒殺過人,最接近死亡的一回,還是去觀摩槍斃殺人犯。
三兄弟進入了等待狀態,一動不動地躲在樹叢後麵,看著那群人在篝火旁,開懷暢飲。
時間過得很是緩慢,李平安甚至能感覺到二位兄長的呼吸,從平靜到急促,再從急促,逐漸變得緩和起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李平安眸子一亮,低聲道,“敵人喝醉了不少!”
大哥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長刀,二哥手裡則是一把長槍,這哥倆都很有信心,不用老三出手,他們就能過去,把對麵所有人殺死。
李平安掏出弩箭,對準了一個跑出來撒尿的家夥,手中扳機輕輕一扣。
隻聽“嘣”的一聲震響,在漆黑的夜中很是突兀。
接著,一支弩箭從樹後飛出,穿破層層濃霧瘴氣,幾乎是一閃而逝,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疾馳而去,正在撒尿的混混殺人犯,正在密封著眼睛,快樂的抖動著肩膀。
結果忽然感覺心口一涼,接著連匪夷所思的表情都沒做出來,就悶聲一聲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聲音,如同大錘錘擊地麵一般,正好砸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腦袋崩裂出鮮血,正在吃酒的眾人嚇了一跳,搖搖晃晃地一擁而上,趕過來查看。
其中幾個人還點燃了火把,嘴裡嚷嚷著,“你怎麼了你。”
結果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李平安手中的弓弦響動,手中弩箭急射而至,噗的一聲,穿透了剛才講話人的咽喉。
一邊兒的大哥、二哥見到自家老三殺人這麼利索,都手中緊握兵刃,眼珠子開始散發出充血的紅色。
老二更是用一種近乎歇斯底裡的狀態,在心裡咆哮,“爽!跟著老三殺人太爽了!”
終於有個官差反應過來,高聲喊道,“有賊人,衝過去,他們有弩箭!”
話音落下,喝得醉醺醺的他,打著火把,朝著李平安的方位就衝了過來。
可是速度終究是慢了些,李平安手中的弩箭,弓弦驟響,一支特製的屎尿支箭,從前胸的位置,破體而入,接著以一種極其狂暴的力量,繼續前進,從後背的位置竄出一截,帶出不少血肉之後才停下。
那官差看了一眼胸口剩下的一截箭杆,臉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態,旋即身軀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雙腿發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火把,摔落在地上,他勉力地想再次起身,可渾身的力量正在急速失去,嘴裡嗚嗚地想說什麼,但搖搖晃晃的身軀,讓他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鮮血順著箭杆滴答滴答地落下,瞬間染紅了地麵。
其他的吃酒之人,額頭上都起了白毛汗,幾乎瞬間就進入了手足無措,進退失據的狀態。
看著眼前夜色之中,霧蒙蒙的叢林,不知道是該往前衝,還是撤退。
對方一看就是狠角色,連官差都敢隨意屠殺,更何況他們。
漆黑的夜色之中,一道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正是李平安再度張開十字弩上箭簇,這種特製的軍中十字弩,李平安這幾天沒少花心思製作。
為了防止這副身體,跟不上自己的意識,在製作弩箭的時候,李平安還專門製作了望山。
張弦裝箭時,手拉望山,牙上升,鉤心被帶起,它的下齒卡住懸刀刻口,這就可以用牙扣住弓弦,將箭置於弩臂上的矢道內,使箭尾抵於兩牙之間的弦上,然後通過望山瞄準目標,往後扳動懸刀,鉤心脫離懸刀刻口,牙下縮,箭即隨弦的回彈而射出。
主打的就是一個精準,當然,缺點也有,那就是射速有些差強人意。
“把火把都扔了,誰拿著火把,他們殺誰!”其中另外一個躲在人群後麵的官差,高聲說道。
剩下的一群人,趕忙扔掉手裡的火把。
夜色之中,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因為嶺南道山林之間,夜晚的時候,還是有很多霧障的,這東西有毒,但也能遮擋視線。
“這,看不清楚了,老三,我們摸過去吧?”李虎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