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助人眠,夢深人更歡。
跨過午夜子時,也就是淩晨一點後,謝益凡會在每月初一準時在夢裡來到一個地方。
這裡似乎是一個無邊的宇宙虛空,除了看不清距離的星星光點,就隻有眼前的一座白玉高台。
這是謝益凡最大的秘密,也是造成如今局麵的最大元凶。
就是因為每月初一都會在夢裡來到這個地方,所以謝益凡才以為自己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受命於天。
就是在這種認識的影響下,謝益凡才會自大選擇修煉殞陽訣,以為自己會如同小說裡的主角那般耀眼於世。
但直到現在,謝益凡對於這個奇遇已經死心了…
這裡什麼都沒有,月逢一月,年複一年,除了無儘的虛空,這裡就隻有那空蕩蕩的白玉高台。
也不全是空蕩蕩,高台上還有一張翠玉案桌,隻是上麵什麼也沒有。
重生異界二十載,謝益凡不知自己來到這裡多少次,但每一次都無所獲。
這裡,似乎就隻是一個虛空…
邁開腳步,謝益凡和以往二十年一樣一步步走上高台,雖然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死意,但他的內心還是抱有那麼一絲絲希望,希望這裡能發生什麼變化,出現他真正的“金手指”。
隨著階梯的升高,謝益凡也漸漸看到了高台上僅有一物的玉石案桌。
一瞬間,謝益凡的雙腿如同灌鉛一般沉重無比,內心的絕望充滿全身。
等了二十年,難道等到最後還是一場空嗎?
心中悲憤交加,臉部表情開始扭曲,一大股想罵天咒地的話就要噴口而出。
但最後謝益凡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意,二十年來的期待和失望最後都在一聲苦笑中漸漸消失。
“嗬嗬……”
在似哭似笑聲中,謝益凡緩緩走上高台,用最後一眼的目光環視四周。
慢慢地,謝益凡移步走到了案桌前。
他以為案桌表麵還是一如既往的翠綠色,但是當他走近後卻發現翠綠色的案桌表麵上還有絲絲金光散發出來。
渾身一震,謝益凡全身如同按下暫停鍵一樣呆立在原地,滿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案桌表麵上用金光組成的一行字。
難道,自己的金手指在自己即將死亡之際終於來了嗎!
想到這,謝益凡立即拔動雙腿,激動地跑到案桌前想看清上麵到底是寫了什麼字。
隻見案桌表麵如同液晶屏一般,用金色線條組成了幾個大字。
【剩餘壽命七日】
全身陡然僵硬起來,大腦如同宕機一般失去思考能力,謝益凡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桌麵上的幾顆大字。
除了這六個字,桌麵上什麼也沒有。
所以,這是在戲耍自己嗎?
“我乾你,我需要你提醒我撲街時間?我你是不是有病,你……”
原本被壓製的情緒在此刻再也壓製不住,謝益凡如同潑婦一般對著這片虛空破口大罵著,似乎要把自己二十年來的委屈和埋怨徹底發泄出來。
但是這片空間裡什麼變化也沒有,除了那行字外什麼也沒有,無論他怎麼罵…
……
天明,日升。
謝益凡從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庭院裡醒來,床邊還有站立等待許久的幾名侍女。
在見到謝益凡翻身下床後,這幾名侍女立即圍過來服侍他穿戴好衣物。
謝益凡淡然地看著這幾個侍女幫助自己穿戴好衣物長靴,直到另外幾人侍女端來盛有溫水的麵盆要給謝益凡淨臉時,謝益凡才抬手阻止並詢問道
“你們是誰安排來服侍我的。”
謝家家規嚴格,尤其主脈直係弟子,未成家前絕不能沉溺於糜爛奢華生活中,因此幼滿十二年被分配來這座宅院裡單獨居住後,謝益凡就一直沒有什麼侍女下人來服侍過自己,宅院衛生和換洗衣物都是統一由狀婦處理。
在聽到謝益凡的詢問後,幾名侍女連忙低頭福身一禮回答道“回公子話,我們是主母安排來伺候您的。”
“大伯母嗎…”默念一聲,謝益凡抬手示意幾人把麵盆放下,自己拿起毛巾手搓洗臉起來。
洗好後,謝益凡原本還想拒絕幾人想要幫自己梳頭束發的服侍,但想到自己已經沒幾日的壽命,想想還是抓緊好好體驗下貴族子弟的奢侈生活吧。
古代貴族家什麼都好,就是每日起床必須束發就很煩,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謝益凡想剪成短發也不行。
整理束發中,謝益凡還從幾人口中得知,謝家家主也就是謝益凡大伯要見他。
整理完畢,穿上最華麗的衣物,謝益凡踏出了房門。
屋外豔陽高照,昨晚的夜雨並沒能阻止今日的耀陽,它依舊高掛天空,撒下無儘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