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猛然轉頭,目光如刀,直射甄嬛,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聲音裡滿是嘲諷
“熹妃,你若有膽再多言,也等你真的坐上了那皇後寶座再說!
在皇上未曾廢後之前,本宮依然是這後宮之主,皇後與皇上說話,哪輪得到你這小小嬪妃插嘴?!”
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覬覦本宮的後位,真是半點穩重自持都沒有。就算真給了你後位,你也未必能坐得穩!”
她眸光閃爍,冷笑連連,“且不說惠貴妃與敬貴妃,就連吉妃也是滿軍旗中的佼佼者,哪裡輪得到你先來眼紅覬覦?”
沈眉兒微微欠身,行禮如儀,聲音柔和而堅定
“皇後娘娘真是高估了臣妾,臣妾對後位從無覬覦之心。”
“沒有?”宜修臉色一沉,輕蔑地笑道
“有或者沒有,你都已經有所行動,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敢不敢發誓,今日本宮的困境,並非你一手造成?”
“敢。”沈眉兒的聲音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即使沒有自己的參與,宜修也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雍正此刻又怒又哀,聲音顫抖
“你難道就不怕報應嗎?午夜夢回之時,可曾夢見宛宛與她的孩子向你索命?”
“若她真能索去,便儘管來取!”
宜修的聲音裡滿是決絕,“這昭陽殿長夜漫漫,我總夢見我那早夭的弘暉在向我啼哭。他還不滿三歲,就被高燒奪去了生命。
臣妾抱著他,在雨中走了一整夜,隻想去閻羅殿求滿天神佛,用我的命來換回孩子的命。我還未及好好疼愛他,他便因病夭亡。
那時,姐姐已經有了身孕。不是她的兒子奪走了我兒子的命嗎?
皇上,你隻顧著沉浸在姐姐有孕的喜悅中,又何曾記得你還有弘暉這個長子!我又怎能容忍她生下阿哥,坐上本應屬於我兒的太子之位!”
“你簡直是瘋了!”皇帝的麵孔被深深的哀痛所扭曲,無法自拔。
“是朕執意要娶宛宛,是朕執意要立她為後,是朕與她有了孩子!”
他疾步走到皇後身前,一把狠狠揪住她的衣領,“你為何不恨朕!”
他的臉龐離她如此之近,皇後呼吸漸漸急促,目光如饑似渴地在他麵上徘徊。
滾燙的淚水滑過宜修冰涼的臉頰,帶著無儘的哀傷
“皇上可曾想過,臣妾難道就不想恨您嗎?臣妾多麼希望能恨您,若能做到,臣妾怎會不恨!
皇上心中隻有姐姐,又可曾知曉,臣妾對您的情意,絲毫不遜於您對姐姐!”
皇帝冷漠地鬆開抓住她衣領的手,隨意扯過一旁的帳帷,擦拭著手上的汙漬,然後厭惡地將帳帷擲於一旁。
他冷冷地開口“熹妃,為朕起草一道廢後的旨意。”
甄嬛鋪開聖旨,朱筆飽蘸濃墨,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皇後烏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徒有其表。興風作浪,擾亂朝綱,無忠君之心,有難言之惡。
何以敬奉宗廟,母儀天下?今廢為庶人,打入冷宮。”
寫完,她輕輕擱下筆,朗聲念給皇帝聽,每一個字都透露出無儘的暢快。
皇後冷漠以對,仿佛那廢後的詔書與她毫無乾係。
廢後之事,隻待皇帝的一枚朱印便可塵埃落定。
但瀾依早去把消息帶到壽康宮了。太後,也該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