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薩沙一起，涵光見到了在下麵躲著的人，除了身上有更多的破布之外，從體態上來看應該隻有個十歲出頭的樣子。
“大姐姐，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
“為什麼這麼問？”
“你們是從外麵來的吧？”
“是呀，”涵光說道。
“薩普哥哥告訴我說，隻要我好好幫助彆人，等到外麵和這下麵一樣黑的時候，我就可以出去了！不過現在還不行了，薩沙哥哥說外麵的陽光會把我曬傷的，不讓我出去。”
“咳咳，我們走吧……”
幾人跟著薩沙來到了昨天涵光來到的地方，薩普給他們準備好了夥食，吩咐薩沙帶著那孩子退下。
“薩普，那孩子怎麼回事？”涵光說道。
“你注意到了啊，”薩普說道，“那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東西。”
“這裡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我們的記憶有的缺失，有的無端增添，還有的被修改替換，我不隻是一次懷疑過自己，但又找不到反駁自己的方法。”
涵光一聽薩普這麼說，聯想到自己的先前的經曆，話在嘴邊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不該說，該怎麼說。
“那孩子原先是我的，他已經是第三次死後被送回來了，當時我在路上搶下了他，可是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像是一張白紙，對外界所有的消息全盤接收，我第一次……不知道怎麼對自己的兒子開口。”
“那孩子的媽媽呢？”楓問道。
“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
“何必道歉，你們是能拯救這裡的大英雄，”薩普說道，“在對我兒子研究中，我發現了這裡的黑暗麵，諸位要是有興趣聽，我便說。”
“說來聽聽，”亞曆山大說道，“但先說好，賭上性命的事情我們可不乾。”
“那是自然。”
“這金字塔中的12個執行官，看似環環相扣，無懈可擊，實則他們各自肚腸，心懷鬼胎，一人受難，其餘也不會來救，眼下正是是逐個擊破的好時機。”
“最明顯的就是他們明明能改我們的記憶，卻還是給了我們生存空間。我是死了一次又死裡逃生的人，尼采的自大讓他與上頭的人關係鬨得很僵，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那你的研究成果呢？”亞曆山大說道。
“就是這太陽光的秘密，”薩普說道，“經過我的對比研究發現，這尼采的控製並非是永久，而是通過光線來實時下達指令，以此形成持續不斷的控製。”
這時一個30多歲的女人進來，她遞給了薩普一卷地圖，環視一圈後默默退了出去。
“這是辛斯的地圖，尼采和那太陽在北方最高處，地勢從北到南依次降低，最南方就是城口，你們進來的地方。這上麵有標記點的四個地方是我們的目標，每個標記那裡都有一麵鏡子，尼采就是通過這些鏡子反射陽光來控製全城的。”
“我們是要破壞鏡子嗎？”
“是的，根據我的實驗結果，那些長久被尼采控製的人一旦失去控製後並不會有什麼舉動，但是生物本能保留，外界的信息刺激依然能被接收。尼采大概已經灼瞎了他們的眼睛，但我們還有聲音這條路可以走。”
薩普又拿出了一張地下地圖，上麵是他們反抗軍的行動路線，兩張地圖重疊在一起對比，發現那些標記點都在必經之路上。
“到時候分出來兩撥人，你們不熟悉城裡但不會被陽光影響，適合白天行動，等你們破壞鏡子，那片地方安全之後我們就出擊。”
“薩普，”涵光說道，“昨天襲擊我的那個東西，你為何隻字不提？”
“唉，”薩普輕輕歎了口氣，“是啊，我該從哪裡提起呢？”
每逢一批人被送來，男的進城，女的被尼采帶走。尼采認為女人麻煩，為了省去不必要的亂子最好不要讓男女見麵，他專門給這些女人找了個地方——當年煉金術士的實驗室，一個廢棄的垃圾場。
這其中有個女人，她忘記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忘記了自己孩子的長相，她忘記了一切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她記得要永遠留在這裡，隻有站在陽光下才安全。
她不要這麼做。
她認為有家人的地方才安全，隱約記得家的方向，卻不記得家人是誰。
“走過去吧，在那陽光下，你將獲得第二次生命。”
她在絕望裡反抗，她在機殼裡鬥爭，一個人的力量無疑是杯水車薪，好在她找到了依靠。
也有無數個同他一樣的女人，念及自己的家庭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她們發誓要想起家人的樣子，要出去去找到他們，再過上之前的幸福日子。
尼采發現了她們的行動，他氣憤，不解，惶恐，最後思想變成了惱怒，化作了他處刑的大刀。
他把這些帶頭的人折磨了一番，挖去她們的腦子，放乾她們的血液；又在身上披上白衣，手上拿著武器，他要讓這些女人手拿刀斧，親自砍死那些男人。
“尼采那家夥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把所有反抗的人都製作成了殺人機器，那些人沒有了意識，所有行為也是在用一些不明的東西來驅動，她們……都曾是我們中的一員，沒想到再次相見，確實以這般形式……”
“你們要是想救你們的夥伴，需要殺了尼采，再拿到那太陽雕像，讓陽光清掃他身體裡的汙穢，這能力並無好壞，隻是看你如何使用。”
“薩普，”涵光說著，拿出來承影給她的那支粉筆說道，“我可以去查看你的記憶，幫你把真相改回來，這樣可以嗎？”
“此後當真？”薩普激動的轉過頭來，但突然他又閉口不言，沉思片刻。
“還是算了吧。”
“什麼叫做算了？”涵光說道，她不理解薩普為什麼要拒絕。
“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那現在這種脆弱的現狀……還能再維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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