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穆裡瑪也跟他大哥拍過胸脯說張長庚可信,同樣的話他也說過王五。
可能在大哥眼裡王五是反複小人,但穆裡瑪一直覺得這事是大哥不地道,你要不悔婚人王五怎麼可能反。
擱他碰到這種羞辱也會暴跳如雷。
隻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穆裡瑪多說無益,也隻能寄希望於傑書趕緊把荊州攻下。
病重中的四川總督李國英回信了,這封信寫的很是誠懇。
很有可能是李國英給大清的遺書了。
據說李國英最近已經開始動不動就昏迷,有人說這位總督大人可能熬不過明年開春。
若真就此去世,也是可惜了。
“久任岩疆,積勞病隕,深可憫惻。”
論功績,無論是當年底定四川,還是這兩年合討共討夔東諸賊,都屬李國英功績最高。
在給鼇拜的信中,李國英給出他對現今戰事的看法,卻與燕京方麵的謀斷大為不同。
李國英說無論荊州戰事發展到什麼程度,哪怕大軍兵敗荊州,朝廷也絕不能撤出對西山進行包圍的兵馬,因為在李國英看來被圍著的老順賊要比突出來的小順賊還要可惡,且更為狡猾。
又說荊州乃是堅城,倘強攻不果便以少量兵力圍困牽製即可,剿賊重心還是要放在西山。
指西山有明韓王、部院、監軍、老賊,這些人才是明朝餘孽的根本,而荊州據孤守而守的小股叛軍隻是枝葉。
根本被消滅,枝葉再是茂密,脫落也是遲早的事。
就差說康親王興師動眾大舉調兵圍攻荊州是本末倒置,完全顛倒了戰略重心。
最後才道重慶水師可用,但由何人統帥趕赴荊州,朝廷需要再議。
這話說的委婉,實際是指統轄重慶水師的四川總兵譚弘不太可靠。
為何不可靠,鼇拜心知肚明。
遏必隆也認為得防著譚弘,畢竟此人跟吳三桂關係太過密切。
鼇拜思來想去,還是給兩江總督郎廷佐派發八百裡加急公文,令兩江方麵抽調精銳水師西進增援荊州。又行文江西、湖南二省,要二省在確保境內安全同時,抽調兵力前往荊州隸歸靖西將軍指揮。
卻是沒有同意傑書請派蒙古、漢軍八旗南下增援,原因一是京畿重地還需八旗鎮守,而京營八旗如今還能用的就是蒙古、漢軍,大舉抽調蒙古、漢軍南下會讓京畿空虛。
二來滿洲八旗不堪用,於湖北接連吃敗仗,這蒙古、漢軍過去後萬一打勝了,八旗滿洲、蒙古、漢軍三家的關係就不太妙了。
從政治上考慮,鼇拜還是希望戰事以綠營為主。
倒是有點後悔不應該拒絕鄭家請和,巴哈納那老匹夫講的其實在理,如今內憂外患,於其每年在沿海投入巨資防著鄭家,不若同意鄭家請降,集中精力對付湖北的西山賊,等大陸徹底平定後再著手對付鄭家。
那樣的話,起碼能從福建、浙江抽調不低於五萬的精兵增援湖北。
可惜,他鼇少保放出去的話不可能再收回來。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荊州城外湖南綠營駐防地。
一群士兵正圍在把總王大身邊,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嚷著,卻是吵著要王把總去跟上頭要柴禾的。
“大人,這天寒地凍的上頭再不給派些柴禾來,咱們弟兄們怕是得交待在這!”
“昨天夜裡凍死了三個人,今天比昨天還冷,誰知道要凍死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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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是來替朝廷平反賊的,不是來這活受罪的!”
“”
一群將脖子縮在衣領內,或雙手操著袖子,或雙手伸在脖子內的營兵是真的急了眼。
這軍營裡外全是凍的梆梆硬的凍土和結冰的水塘,看著都叫人心裡發涼,更何況住在那處處漏風的帳篷裡了。
“上頭沒柴禾派下來,你們跟我嚷有什麼用?”
王把總也是頭疼,他不是沒跟上麵鬨過,也不是上麵不肯給他們派柴禾,而是真沒有。
“難道要弟兄們都凍死不成!”
有個凶悍些的士兵擠到人群前,“我們可不想明天早上被人用馬車拉到亂葬崗去!”
王把總瞪了眼這士兵“丁四,你吵什麼,有本事你去跟上麵要!”
丁四哼了一聲沒接這茬,因為他現在還真沒跟上麵鬨的膽子。
雙手搓了搓哈了口熱氣,卻對把總道“上麵怎麼沒柴禾的?我看河南兵那邊不是有生火的麼!”
“河南兵?”
王把總一臉疑惑的朝相鄰駐防的河南綠營看去,“他們哪來的柴禾?”
有士兵道“誰知道,要不大人過去跟他們借一些?”
“借?”
王把總遲疑了下,問丁四確定河南兵那邊有生火的柴禾。
丁四很肯定道“錯不了,我看的明明白白的,那幫家夥躲在帳篷裡劈的木頭,生火時把帳篷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我們看見。”
見丁四說的這麼肯定,王把總也沒再猶豫,當下帶了兩人過去借柴禾。
不然他真沒法跟手底下這幫弟兄交待,今天晚上要還是凍死人,這幫士兵弄不好就能嘩變。
相隔三四裡外區域駐防的是襄陽綠營,一座帳篷內兩名年輕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伱,最後二人一咬牙將雙腳伸進了冰冷的水桶中。
就這麼撐著半柱時辰才顫抖的將腳取出,也不擦拭就那麼擱在冰冷的泥地上。
年紀小些的那營兵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雙腳,低聲問同伴“三哥,明天我們的腳是不是就能凍傷了?”
“應該能。”
被喚作三哥的那營兵想想不放心,又用針在自己腳後根戳了幾下,頓時流出鮮血。
年紀小的見狀趕緊也學了起來。
用冷水將腳後根的血衝乾淨後,那三哥歎了口氣,吩咐同伴“忍一忍,腳凍傷了,咱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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