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秘密過江時,王五正在吃飯。
是同一群“試用期”的燕京炮手吃飯,見一十五六歲的小炮手可能沒吃飽,王五還把自己碗中的食物倒了三分之一給這小炮手。
此舉讓一眾處於試用期的前八旗炮手們有些錯愕,那小炮手更是端著飯碗在那不知道是吃還是不吃。
“吃啊,怎麼不吃的?你年紀小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不吃飽怎麼長個頭?”
笑了笑後,王五三下五除二的將碗中飯食吃了個乾淨,之後起身向江邊走去。
江邊,剛剛下船的老張穿的是一身便服,其身份也是武昌的教書先生張寶臣,而不是大清的湖廣總督張長庚。
“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槍!老朋友,我可是恭侯大駕多時了!”
王五有些激動的向老張走去,二話不說就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搞的老張手足無措的同時也是十分彆扭。
傳統士大夫出身的他,縱然跟王五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其為人甚是灑脫,不拘小節的很,但始終還是無法接受王五不同於這個時代的舉止,以及如同市井之人般的說話方式。
感覺很怪,說不上來的怪。
“吃了嗎?”
“吃了。”
“那喝茶?”
“好。”
簡短的兩句客套後,老張跟著王五進了江邊一間漁民為了躲避風雨臨時搭建的茅草屋中。
條件甚是簡陋,好在雙方對會議地點都不講究。
茶很快由王五的親兵端了上來,不是什麼好茶,至少在老張眼中上不得台麵,便說回頭命人給王五送些雨前龍井。
說什麼那茶葉一年也就產一兩斤,金貴的很。
“那我可得嘗一嘗了。”
王五端起茶碗捂了會手後道“事情大致都清楚?”
“清楚。”
老張回答的乾脆,可能是江邊冷的緣故也學著王五將茶碗端起捂手。
王五點了點頭,長話短說“清楚就好,這裡沒外人,多餘的話我就不講了,你寫信給傑書、胡全才,讓他們派兵救援武昌,然後我在半路伏擊援兵。”
老張微嗯一聲“來時我已經向燕京發去八百裡加急,回去後我再給康親王寫封求援信,不過是否從西山抽兵我做不了主,得看胡全才肯不肯。”
胡全才就是實際主持西山軍務的湖北鄖陽巡撫。
“這個由不得他胡全才。”
王五很是欣慰的看了眼想通了的老張,和聲道“早這樣的話,你我兄弟何必鬨得這麼僵。”
聽了這話,老張有些憋悶,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終是生生咽下。
形勢比人強。
有了重炮加持的明軍,真就對武昌構成實質威脅。
老張不敢冒險,況今日城頭上自家兵馬那混亂的一幕,讓他實在是沒信心堅守下去。
真要丟了武昌,他這總督也就乾到頭了。
兩相厲害取其輕。
隻能苦一苦西山的兵馬了。
“那兄弟我就以茶代酒,敬老兄一杯。”
王五舉起茶碗,象征性的同老張碰了下,並沒有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