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拐角的兩人還未察覺我的到來之際,我迅速將眼前的場景印入腦海,並進行了分析。
不過一瞬,我便差不多理清了現狀。
雖然“救護者號”隻是艘醫療船,但在裝潢規格上也算大氣,更彆說這一片區域還是船王的私人區域……
燈火通明,使得眼前這“持槍威脅”的荒謬場麵不至於覆上恐怖電影般的陰森濾鏡,我的緊張情緒也僅僅是因為男孩(疑似)命懸一線。
等等?!
突如其來的靈光一現,讓我抓住了關鍵之處這裡既然是船王的私人區域,為何這幾日頻繁有人過來打擾?
看來,這些天的“人員變動”已不再是博朗遜口中所說的那麼簡單,怕是真的發生了“變動”。
船上的安保力量似乎有所減弱,或許是內部人員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外部出了差錯需要將人力分散調往彆處。
但能肯定都是,這對於亞瑟和冒險隊來說這絕不算什麼好消息,倘若“老鼠”傾巢而出,肯定不止眼前所見的這一隻……
“壞消息”,但是意外之喜呢。
我將因思索習慣低斂的眼眸抬起,重新將注意力歸於不遠處——
男孩跌坐在地,雙腿明顯在不受控製地哆嗦著,手臂上抬負隅頑抗般想要掰開禁錮在他脖頸間的白玉手臂,但掙紮卻隻換來了對方動作更大的收力。
額頭被槍口從正麵直直抵著,處於下方的睫羽不斷眨動,眼角刻上的紅緣自心中的後悔莫及,淚珠顆顆不間斷從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上滑落,卻是倒不儘心中苦水。
墨色小狗吸著鼻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鼻頭通紅的慘樣不由讓我聯想到了受過懲罰的匹諾曹……
原來真正哭起來是這副模樣嗎?
真是可憐兮兮的。
我倒是希望他這次真的吸取了教訓,往後我也不必總是跟著體會一次被細絲箍緊心臟的感受。
雖然其他孩子也讓我有過類似的感受,但倒黴蛋小鬼是次數最多的“慣犯”,沒有之一。
▽
得儘快將自家貪玩的幼犬奪回來。
我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想要對患有“缺乏警惕心”病症的他進行管教,也輪不到麵前這隻不請自來的陰溝老鼠。
輕歎一聲後,我放輕腳步悄然靠近,終於能看清男孩身後之人的表情。
持槍的少女凝視著坐在地上淚流滿麵的多多,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不解。她顯然沒有預料到,那位聲名顯赫的“不老船王”麵對性命威脅竟會表現得如此孩子氣。
像個玩不起就倒地耍賴的頑童。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真相了。
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心軟,槍口隨著男孩跌坐的動作繼續逼近,她自己也跟著半跪在地,作勢要將這場單方麵的霸淩進行到底。
克萊爾皺著眉壓低聲音質問,但聽起來卻缺乏幾分底氣“老船王,這也是你的詭計之一嗎?裝瘋賣傻是無濟於事的,但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時間魔法’的秘密……”
“——噗嗤。”
突然的動靜將麵前的老鼠驚動,她持槍的手鬆了一瞬後又重新緊貼了回去,但隱隱顫抖的跡象暴露了她看似維持鎮定、實則驚慌失措的假象。
有點可惜。
可惜距離還是不夠近,我收回了一開始想要抓住那瞬間搶奪主動權的心思。
如果她轉而將槍移開想要對準我還好,以幾天前逃亡的經驗,我能看出她的反應力絕對不及我…心理素質方麵也比不上我的“穩定”。
即便不依靠“饋贈”,槍口瞄準目標改變的時間也足夠我來一次爆發,從側方偷襲將槍打掉,進而完成主動權更替。
但就怕她被逼急選擇直接開槍,下一秒就是腦崩開花,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送人上路的。
收回漫不經心的嗤笑,我將嘴角彎起從某人身上借鑒的弧度,但僅是模仿了一半的深淺。
這種看起來似真似假笑容更容易讓人摸不清底細,難以洞察我的真實想法“這位小姐怕是眼力不太好,‘不老船王’怎麼也得是位西方麵孔不是嗎?”
“看清楚了,這位無辜的孩子長的可是副東方血統的模樣啊。”
▽
“所以呢,你是想要我放人嗎?”
意識到自己迫害他人的行動敗露,克萊爾反而將槍口壓得更緊,“開什麼玩笑?不可能的!除非你讓我見到船王,不、不然你會看到這個孩子……”
我聽出了她話語中逐漸虛弱的底氣,克萊爾很顯然在擔心自己的籌碼——手上的人質沒有過多的重量。
多多驚訝於我的突然現身,呆愣著等我說完了兩句話才反應過來,不敢掙紮的他隻能依靠自己一張嘴“救救我!dongj——”
“管不了亂跑給人添亂的腿,這種時候也該學會控製好自己的嘴了,不是嗎?”我及時打斷,扮演著長輩訓人時嚴厲的口吻。
最後的話語,語氣回歸溫柔卻不容置疑“大人說話時小孩彆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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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多多哭的淚眼模糊的臉上看出無聲的委屈,但男孩也依我所言瞬間噤聲,抿唇靜如鵪鶉。
我心下為他點了個讚,關鍵時刻聽得懂暗示還乖乖照做,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保持著從開口時就一直壓低的模糊聲線,我繼續對著克萊爾輸出“這位不請自來的小姐,如果這就是你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