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侯爺同宋晚在內堂待了整整一刻鐘才一起走了出來。
隻是與宋晚的閒庭信步比起來,裴侯爺的腳步顯得格外沉重了些,麵色亦是一片灰白。
裴夫人見他模樣不對,忙上前詢問。
“老爺,您怎麼了?”
裴侯爺帶著些忌憚的看了一眼宋晚後,才在正堂中坐了下來。
他沒有理會裴夫人,而是直接看向了裴清言,語氣中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氣勢。
“言兒,當初我在丹霞峰丟了糧餉,犯下大罪,幸得江家相助才躲過一劫,既然如今你與江大小姐有緣無份,便就如她所說,和離吧!”
此話一落,裴家眾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裴侯爺。
裴玉嬌不滿的聲音更是立即響了起來。
“父親!這怎麼行!”
“明明是江晚喬這個妒婦失德在先,她……”
隻是還不待她說出彆的話來,裴侯爺便有些慌張的厲聲打斷了她。
“住口!我說了和離就是和離!”
“這個家還沒輪到你當!滾回去!”
裴玉嬌被自家父親的吼聲嚇的身子微縮了一下。
她長大後,父親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嚴厲的同她說過話了。
她攥著手,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
不明白為何頃刻之間,父親便徹底轉變了態度。
江晚喬究竟使了什麼詭計!
裴侯爺自是了解自己女兒的,見她站著不動,麵露不忿的模樣,仿佛深怕她再說出什麼來一般,又厲聲催促了一句。
“還不滾下去!”
裴玉嬌咬了咬唇,但父親的神情太過駭人,她終究不敢違抗,隻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晚,便憤然離去。
裴侯爺這時又掃了裴夫人和屋中的下人一眼。
“都給我聽清楚了!少爺與少夫人是因著性情不相投,自知無法舉案齊眉,不想日後互生怨懟,這才好聚好散。”
“江家與侯府也是好言相商後,才為了他二人幸福,準他二人和離的!”
“今日出了這個門,誰都不許出去說一句旁的閒言碎語!也不許傳一句少夫人的不是出去!”
“否則,無論是誰,家法伺候!”
“平安,替你家少爺準備筆墨來!”
裴清言身後的隨侍見家主下了令,忙躬身退了下去。
裴夫人見著自家夫君的態度,也隻得識趣的閉了嘴,眼睜睜的看著下人拿來筆墨,遞給兒子寫下和離書。
白紙黑字,再無轉圜。
待二人在和離書上簽字,裴侯爺才走到江晚喬身前低聲道。
“事無再二,侯府今日已是仁至義儘,江大小姐日後可彆將路走歪了才是!”
宋晚盈盈一笑,輕點了下頭。
“侯爺亦是!”
裴侯爺聞言隻握緊了袖中的拳頭,沒再說什麼,帶著裴夫人離開了正堂。
裴清言卻沒有隨二人離開。
他雖然沒來得及問,但也知道父親今日這番反常,必是被江晚喬抓住了什麼要緊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