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自相府出來後,便在君九宸的示意下,坐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
馬車行駛在青石板上,發出陣陣輕響。
隨風懷中抱著一柄劍,沒什麼表情的如平日一般趕著馬車,隻有那微微豎起的耳朵,稍稍泄露了些許痕跡。
今日王爺的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他實在忍不住好奇。
隻是任憑他怎麼聽,車內都沒有傳出一絲聲音來。
這倒是奇怪了,王爺怎麼將人家姑娘帶出來,又不問話?
他可不相信王爺當真是讓這江姑娘來看什麼傷的……
宋晚也是這麼想的。
這位攝政王今日忽然來相府,又當著她的麵提起那封信,未免太過湊巧。
她不相信這隻是巧合。
想到他口中的漠北密信,莫非,這其中當真有什麼誤會?
不過若是如此,她倒是問心無愧。
反而他帶她出來,倒是正中她的下懷。
畢竟方才在相府時,她看的分明。
他對相府……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以相府如今的情況,再惹上一個攝政王,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很想知道,他與相府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偏偏自從上了馬車後,這人便如老僧入定一般閉眼假寐,連一個姿勢都沒有換過,不知在想什麼。
這是想用什麼心理戰術向她施壓?
她聽父親說過,審問犯人之前,若能先打破對方的心理防線,讓她心中惶恐不安,那麼審問起來,便會事半功倍。
這般想著,宋晚反倒不急了。
索性放棄琢磨,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上次在禦街上的匆匆一瞥,她隻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可方才在相府近距離的看清他的眼睛後。
她很確定,她未曾見過這雙眼睛!
畢竟。
她可是過目不忘的。
許是感應到宋晚那有些灼人的視線,君九宸忽然睜開了眼睛,與宋晚的視線撞了一個正著。
見眼前的女子並未因為被抓了個正著而露出絲毫心虛,反而繼續一瞬不瞬的繼續盯著他,君九宸沉聲道。
“這般盯著本王看,江小姐的膽子,倒是比方才在相府時大很多。”
宋晚見他終於開口說話,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麵上卻是莞爾一笑。
“民女不敢!”
“隻是民女曾在書上看過,朗目疏星映皎潔,碧眼方瞳玉麵郎。”
“今日見王爺的眼睛竟如那詩中所寫的一般無二,不由心生幾分好奇,一時晃了神!”
一聲仿佛被嗆到的輕咳聲忽然自馬車外傳來,原本平穩的馬車也隨之晃動了一下。
宋晚卻並未因著這輕微的晃動而分神,隻繼續看著眼前的男人。
俗話說。
輸人不輸陣。
隻是宋晚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話,得到的反應,卻比她意料之中要激烈許多。
看著忽然變了臉色逼近自己,伸手掐住自己脖子的君九宸,宋晚有些無語。
她這也算誇他,他堂堂攝政王,不至於這般小氣吧……
“誰教你的?”君九宸手上隻用了三分力氣,讓她可以正常的說話。
宋晚有些不明所以。
“王爺說什麼?”
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什麼誰教他說的?
這人前言不搭後語的,莫非真有什麼隱疾不成?
君九宸卻看著麵前女子滿是疑惑的模樣,眸色愈冷。
“方才那句話……誰教你的?”
這是初見之時,宋晚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那日,他在城隍廟中奄奄一息。
是她將他救入了府中。
她身旁的婢女問她,為何要救一個臟兮兮,連臉都看不清的乞丐回去。
她便笑著說朗目疏星映皎潔,碧眼方瞳玉麵郎,光看這眼睛便知是個俊俏的小郎君,救回去試試自己的醫術剛好,一舉兩得!
宋晚卻隻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
“王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方才不過是民女發自內心的稱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