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
此時,大成京城西南一百五十裡外,一片密林。
一隊約百人左右的精壯侍衛,護衛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在獸呼鴉號的密林中匆匆穿行。
人馬悄無聲息,所有人的身上都配著一柄長劍,顯然都是劍修士。
長途跋涉之下,這些劍修士依然步伐沉穩、呼吸均勻,絲毫不見疲態,眼中又透著寒劍般精光,顯然都不是一般的好手。
隊伍前方的一匹棗紅色大馬上,端坐著一肥胖的中年人,他倒是沒有佩劍,表情也比較輕鬆。
馬隊行至密林深處,肥胖中年人突然皺了皺眉,隨後輕輕抬手,示意隊伍暫停。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地傳來一陣詭異而尖厲的笑聲,笑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虛無縹緲,令人頭皮發麻。
一眾劍修士並沒有慌亂,隻是都按住了手中的長劍,細細觀察四周,然而周圍除了一棵棵參天的大樹,什麼都沒有。
忽然,有人低喝道,“前方古樹!”
眾人定睛一看,猛地發現正前方有幾棵大樹,竟像人一般,蠕動著樹根,在緩慢地行走。
倉浪浪,幾乎所有人都拔出了腰間的寶劍。
馬上胖子依然淡定,眯眼瞧了一會兒之後,忽地瞳孔微縮,眼中一道精光掠過。
下馬,朝前方一拱手,然後大聲道,“閣下可是陰陽家集北兄?”
林中笑聲頓止,大樹也停止了蠕動,隨後竟從一棵古樹中,走出來一個黑影。
那黑影黑衣黑帽,又上前幾步,火把的映照下,現出黑帽下那一張古銅色的方臉。
“嗬嗬,傳說你家主人門客三千,高手不計其數,其中龜山五傑的三傑何宗明遍識百家之法,看來名不虛傳啊。”
“不敢,陰陽家集北兄的大師傀儡術天下聞名,即便不是在下,也當人人識得。”
方臉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傲然之色,不過仍是說道,“謬讚了,大師傀儡術又算甚,家師的宗師傀儡術方是天下至強。”
胖子繼續恭維道,“嗬嗬,如今各家,傾注了祖師之力的‘祖術’皆已失傳,貴師的宗師傀儡術自是天下至強了,可天下能比得上集北兄這大師傀儡術的,恐怕也是鳳毛麟角。”
方臉傲色更甚,卻道,“你們劍修自詡為天下至強,難得能瞧得上我們百家這些奇淫巧技。”
胖子嗬嗬一笑,“誠然,百家書院那些所謂的大師,不過是些沽名釣譽的宵小之輩耳,不值一提。然則,如今百家複興十年有餘,各家宗師隱於山野之間,卻已有與劍修分庭抗禮之能,再說你們奇淫巧技,怕是有失公允了。”
方臉輕笑道,“到底還是有明白人的!不說了,咱們言歸正傳。在下是奉家師之命,前來護送你家主人進京的。”
胖子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說道,“多謝集北兄,也請集北兄向貴師轉達我們的謝意。”
方臉擺了擺手,然後靠近胖子,輕聲問,“這轎子裡坐的,怕不是真的‘他’吧?我看好些個大角色都不在,莫不是隱在周圍?”
胖子表情微微一凝,隨後無奈一笑,說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家主人究竟在哪,在下位卑職淺,實在不知。集北兄,眼下有人希望我家主人進京,也有人不希望我家主人進京,因而多做了些準備,還請勿怪。”
方臉微微一笑,說道,“應該的!他能有如此城府,我們也很高興。走吧!”
……
睡覺之前,秦源按捺不住又開始空虛的經脈,打算再去找天線寶寶薅點星光。
這玩意兒好像會上癮?好喜歡經脈被正氣填滿的感覺!
然而進了寢殿之後,他發現天線寶寶已經不見了。
看樣子是趁夜跑回去了。
桌上留著一支金釵,看上去非常精致,是一個鳳凰的造型,栩栩如生。
想必是姑娘的貼身之物,專門留給自己的。
懷著一絲感動,秦源來到了廚房,馬上把金釵給熔了,高高興興地得到了一小塊金子。
一個太監,是不可能得到什麼定情信物的,所以她肯定是要拿這個支付夥食費和藥費嘛,這還用想?
用手掂了掂,這金塊差不多能有一兩多的樣子。
按照眼下金銀樓裡的官方價,金和銀的兌換比率差不多是一比十,刨去手續費,那這就是差不多十兩銀子。
發達了!
這下有錢買腰牌啦!
秦源興衝衝地回到寢殿,打算收拾下房間,彆讓巡查太監看出異常來。
忽然,他發現地上好像有一張紙,便撿起來看了看。
隻見紙上用炭寫了幾個字。
“厚恩必報,金釵為憑。他日來取,悉藏勿失。”
還要來取?秦源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十四章悅心居見聞
秦源沉思了一秒,然後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廚房。
至於金釵……特麼熔都熔了,難不成要抵命?就算要抵命,自己救了她一命,也可以抵了吧?
等她來要再說吧……
剛想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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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有了腰牌,從此就可以在後宮暢行無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從金錠上剪下差不多三錢多的重量,揣在口袋裡,然後把剩下的金錠,藏在另外一個口袋。
畢竟內廷衛那幫娘們他信不過,很懷疑她們那是沒有找零這一說的,自己敢給一整錠金子,她就敢收一整錠金子,且連個收據都沒有。
準備好後,他直奔位於後宮東區的內廷衛衙署而去。
口袋裡有錢就不怕,路上也不是沒有內廷衛的人盤查,秦源拿出金子,說正要去衙署買腰牌,一看他是去給自家領導送錢的,那些人也就立即放行了。
內廷衛衙署不大,還藏在一個角落,在後宮絕對不是顯眼的存在,卻是後宮裡讓太監、宮女最怕的存在。
在後宮做事,平常犯點小錯,各宮的主子教訓下就是了,要是送到了內廷衛,那就代表主子都懶得管了,主子不管的奴婢,就是死了也沒人過問,你想那還能有個好?
彆看內廷衛都是女的,可那群母老虎下起手來,可絕不會輸給男的。
據說內廷衛指揮使鐘瑾儀,就是個吊睛豹眼、虎背熊腰的女人,曾經有人看到過她生吃人肉,極為凶悍。
來到衙署門口,秦源就被一個身穿藍底白邊侍衛服的女侍衛給攔住了。
“站住,哪個宮的,來乾什麼?”
秦源笑嗬嗬地上去,趕緊說明了來意,順便塞了一把銅錢給她。
“給姐姐喝茶。”
為了拿到腰牌,我不得不違背良心向惡勢力低頭,我的內心充滿煎熬……
獲得一個星光。
懂規矩的人在哪都受歡迎,於是女侍衛就有了好臉色。
微微一笑,說道,“來吧,姐姐帶你去。進去之後彆亂跑啊,要不然打你屁股。”
這一笑竟然有點嬌媚的意味,秦源終於感覺到一些女侍衛和男侍衛的區彆了。
所以,這後宮,隻要有錢,侍衛都可以跟你撒嬌。
我要有錢!
我還要有權!
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我要做……算了,情緒先收一收。
進了衙署,繞過一個壁影,就是內廷衛大堂了,大堂裡不審案子是沒人的,於是又穿過大堂,來到後堂。
後堂左手邊有張桌子,桌後坐著一個女僉事官,她的衣服與普通侍衛不同,上麵繡了日出青天圖。
說明來意,秦源就拿出了那三錢多的黃金,放到桌上。
女僉事官長得還不賴,看到金子稍有些驚訝,畢竟對普通人來說,金子不是常用貨幣,銅板和銀子才是。
於是拖著官腔問道,“這金子從哪來的啊?”
秦源早有準備,說道,“回姐姐話,金子本是一根金釵,是奴婢老母親留下的,本來想給我妹當嫁妝的,不過我妹知道奴婢情況後,就托人帶給奴婢了。”
原主秦源在宮外確實是有個哥哥、一個妹妹的,隻是秦家得罪了人,才不得不隱居避禍。
女僉事官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沒必要不信,畢竟這三錢金子將成為她的外快。
收了金子,她便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本就該給秦源的腰牌,遞給他。
“有了腰牌你就可以在宮裡走動了,不過自己注點意,犯了事可沒人保你。”
“是,是,多謝姐姐。”
秦源接過腰牌,連聲道謝,然後就歡快地出了衙署大門。
自由了!
此時正是卯時,秦源餓得肚子咕咕作響。
回來的路上,在莊靜大道邊,發現內廷衛藥鋪和盛通糕點鋪的中間,正好有個吃早餐的小館子。
門臉不大,也就米寬的樣子,裡裡外外乾乾淨淨,門楣上書一金字大匾額,“悅心居”。
到底是在皇家的地盤,就算是個賣早點的小鋪子,也比外頭要雅致整潔。
皇宮裡有這些買賣並不奇怪,因為大成啟蒙必修課《高祖實錄》中記載,一代劍仙、雄才偉略的開國高祖柴莽曾經曰過,“國之富在於商,而宮內多富者,不商之使錢若錘耶?”
秦源高度懷疑,高祖的原話應該是“要想富得特麼靠商業,皇宮那麼多有錢人,不搞點副業,要錢乾錘子啊?”
這貨要真是穿越的,聽這口音好像也能推測一下穿越前是哪裡人?
言歸正傳,早餐鋪子除了精致、整潔一些,其他也和外頭一模一樣,門口正炸著油條、蒸著包子,穿著土黃色布衣的小廝忙得不亦樂乎。
熱騰騰的場麵讓他頓時咽了口唾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說實話他還沒吃過像樣的早飯,每天都是白粥、白粥,吃得都想吐了。
摸了摸懷裡的十來個銅板,再摸摸那小錠金子,秦源狠了狠心,上前問道,“請問,這油條怎麼賣,包子又怎麼賣?”
那夥計斜睨了他一眼,臉上似有不屑,問,“新來的?”
“對,我乾西宮的。”
“油條五十文,包子三十文,你要嗎?”
秦源嘴角一抽,不由說道,“這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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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自己一月到手才三百文。按照這價格,吃一頓稍好點早飯就能霍霍沒了!
記得以前聽其他太監提過,現在外邊物價貴歸貴,可油條才八文錢,包子才五文錢,到宮裡就翻這麼多倍了?
他這一問,裡頭幾個正在吃飯的太監就大笑了起來。
一個老太監差點都笑岔氣了,尖聲尖氣地說道,“哈哈,哪來的小崽兒,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宮裡,你以為在外邊兒呢?”
“新來的吧?新來的不懂不奇怪。”另一個體態微胖的太監衝秦源找找手,“來,給爺爺擦擦鞋,爺爺賞你半個包子吃啊?”
這幫太監顯然都不是一般太監,要麼是手上有權的,要麼是大娘娘寢宮裡的大太監。
秦源頓時臉色一變,彆人辱我罵我,我卻絲毫不敢反抗,我好苦啊……
獲得一點星光。
隨後,秦源回了乾西宮。
他的確很想嘗一嘗包子的味道,而且他也知道,隻要自己做出決定去投靠一方勢力,馬上就能天天去那吃早餐。
可是這後宮就是個大沼澤,如果你不夠強,一旦邁出腿去,被人注意到了,就再也撤不回來了。
在乾西宮猥瑣發育挺好的,至少自由自在,況且隻要有錢,後宮也有一些“暗食”,照樣能解饞。
何必為幾個包子賣了自由?
不過總有一天,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坐在那裡吃飯的!
第十五章又來活兒啦
吃了白粥,秦源又出去了一趟。
上莊靜大道往南,路過皇家書局、內廷衛藥房、悅心居和盛通糕點鋪之後,有一棟精致的獨立木質小樓,這就是連嬪妃們都喜歡逛的老鳳金樓了。
金樓的門臉很大,除正門外還有兩個僅兩肩寬的側門,秦源這種低等太監隻能從側門進,而且遇到嬪妃們的時候,還得先低頭垂手立在一邊,等她們走過之後才能進,否則杖八十。
從側門進去後,也到不了大廳,隻是一個狹小的櫃台,這裡不向奴婢們出售東西,但會收奴婢們典賣的金銀首飾。
秦源八錢多重的金子,隻換了七兩碎銀子,剩下的全是手續費。
之所以要換銀子,是因為用金子畢竟太顯眼,也不方便。
換好銀子,他就去了北邊的盛奎糧鋪,買了十斤大米、一斤菜油以及半個巴掌大的臘肉,一結賬好家夥,一兩二錢銀子。
合著他乾一個月還沒有這點東西值錢。
不過多少可以改善下生活了,起碼終於能吃到肉了!
肚子裡好久沒油水了,看著那兩口就能吞下的臘肉,秦源嘴裡的唾液就加速分泌了。
回到乾西宮,他立馬切了一半的臘肉,又澆了些醬油,和大米一起蒸。
吃得那叫一個暢快!
秦源心裡又呐喊起來我要變強、我要有錢、我要有權、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正想著,莫名其妙地又收到了三點星光。
天線寶寶不會又在感謝自己了吧?
這女人很好用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自己得好好再疼疼她。
秦源吃完飯,就徑直回到廚房,挑了跟木棍。
然後以棍為劍,練起了《墨子劍法》。
雖然不覺得墨子劍法會真如墨家所說的那麼牛,但是多學一點就多強一分,畢竟米飯和臘肉,包子和油條,火鍋和毛肚,麻辣豆腐和酸菜魚,糖醋裡脊和碳烤羊排……都隻在拳頭和劍的丈量範圍之內。
書上說《墨子劍法》難練,迄今為止墨者之中最高也隻練到過五重,不過秦源不這麼覺得。
在他眼裡,墨子劍法和水息術、隱守、紙人傀儡一樣,他一看就懂,一練就會,也不知道是不是魯班鎖的關係。
一上午功夫,他就已經把墨子劍法前兩重練得很熟練了,尤其是裡頭的幾個殺招,更是了然於胸。
有個有趣的現象,他練劍時候,紙人也在一旁,照著他的動作認真地比劃著。
因為沒有變大,隻是手掌大小,所以看上去又可愛又搞笑。
於是秦源就又撕了張紙片,剁成劍的樣子,然後沾了點口水,給他黏手上。
果然,紙人有了劍,頓時精神大振,練得更虎虎生風了。
練到快中午的時候,尚寢司的太監來檢查衛生了。
太監叫段青,平常笑嗬嗬的,看上去人不錯。
不過沒多久,他就在鳳床的被褥上發現了一絲不太明顯的血跡,當時就黑臉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血跡?”
秦源沒辦法,隻好及時地遞上了二錢銀子。
“段公公,你要不再細看一下?”
段青不聲不響地把銀子塞進袖子裡,然後笑嗬嗬地說道,“哦,是哥哥看錯了。小問題,回頭哥給你弄點皂角來,好好洗洗。”
說完,唰唰兩下,就從他頭頂冒出兩道星光。
秦源愣了愣。
咦,老哥,平常你收受賄賂的時候,是懷著感激的心理收的嗎?
你好有良知啊。
秦源頓時滿臉堆笑,連聲說道,“那就多謝哥哥了。對了,這都快中午了,你要不在這吃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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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擺了擺手,“罷了,你這破地方能有什麼好吃的,省著自己吃吧,不過也算你小子有心。”
唰,又一道星光從他頭頂冒出來。
好家夥,又是個寶藏啊。
秦源記下了,尚寢司的段青,良知尚存,容易感動,以後得對他好點兒。
一陣恭維,直到送段青出大門。
然後,秦源又碎碎念起來。
“宮裡太監都陰著呢,那貨收了錢,沒準為了考功,還是會去內廷衛舉報我,要是那樣的話就完了!一頓毒打不說,要是引起了大魔王鐘瑾儀的注意,沒準還會被她吃掉,我好苦啊!”
唰,獲得三個星光。
一日無事。
到晚上的時候,《墨子劍法》前兩重已經非常熟練了,特彆是那些高明的身法,更是練得爐火純青了。
練了一天劍,秦源累了,但是紙人好像不知道累,還在那不知疲倦地練著。
很拚啊。
天黑後,秦源熬了碗粥,呼啦呼啦吃下,就準備早點睡覺。
不過剛躺下沒多久,他就發現院子裡似乎有動靜。
這動靜很小,換做以前他是絕對聽不到的,但是現在非常清晰。
這時候,躺在桌上的紙人也站了起來。
腦袋輕輕一歪,似乎在側耳傾聽什麼,還沒等秦源反應過來,它就唰地一下飛起,提著紙劍氣勢洶洶地準備殺出去。
乾他!
秦源連忙用意念喝止。
這麼莽乾什麼,稍安勿躁!
紙人這才回到原位,但依然擺出一副橫刀立馬、急不可待要上去砍人的樣子。
秦源很嫌棄地看了它一眼,有勇無謀的貨,你能乾啥?
看完,又悄悄走到門後,從門縫裡看出去。
卻是萬萬沒想到,他娘的從外麵也有一雙眼睛湊過來,正好跟他對上眼了。
大晚上的,可想而知那有多驚悚,嚇得秦源“嗷”地一聲就跳了起來。
紙人白了秦源一眼,沒吱聲。
緊接著,“嘭”地一聲,隻見本就不怎麼牢靠的門,被踹開了。
借著門外的月光,秦源看清那是一個太監打扮的人,而且有點眼熟。
“彆看了,我,齊大山。”那太監竟自報起了家門。
秦源愣了下,尚食司的糧倌佬齊大山?
齊大山,人稱小山子,但是一般的小太監,都得尊稱他一聲“山爺爺”,儘管他今年才三十不到。
話說齊大山原本跟他一樣,也隻是個小小的廝役太監,後來機緣巧合,拜了尚食司管事太監喬鎮為乾爹。
喬鎮就教他修劍,想不到這小子天賦極好,短短三年就築基成功,還到了九品中階,於是立即就被調到了尚食司,當了糧倌佬。
從此他就飛黃騰達了,以前連個包子都不敢買的貨,一躍就成了淑芳茶齋、慶月酒樓的常客,這些地方可動輒就得幾十兩銀子,很多低品級的嬪妃都不敢常去。
齊大山的錢從哪來的,自然不是秘密。
秦源所在這一大片寢宮的物資就都是經他手發放的,光秦源這樣的窮鬼,他一個月就能榨去四錢的“辛苦費”,外加克扣去四成的糧油米麵、日用物資。
上次連兩根蠟燭都不肯放過的就是他。
據說仗著有乾爹撐腰,他不光敢克扣小太監的,甚至連某些答應、常在的物資都敢克扣,可謂膽大包天。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以前聽小櫃子說,齊大山最狠的時候,曾活活餓死過一個老太監,愣是一個月不給人家一粒米,後來出了事才稍稍收斂一些。
可是這貨大晚上跑自己這來,要做什麼?
正當秦源納悶的時候,又聽齊大山笑道,“小秦子,不用緊張。我來麼,不過是跟你借點錢花花。”
一聽說齊大山要跟自己借錢,秦源當時就有點懵。
這不是熊瞎子跟人借皮襖,便秘的跟竄稀的要開塞露嗎,玩呢?
不過轉念一想,他頓時又兩眼閃閃放光彩。
借什麼錢?山爺爺這是大發善心,知道自己現在空虛……啊呸,經脈空虛,連夜過來送星光的啊!
不過丫這笑嘻嘻的樣子,可送不了多少星光,得給他引導引導。
於是身為一個德藝雙馨的老表演藝術家,秦源立馬轉出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對著齊大山說道,“要錢啊,好說好說,坐,快坐。”
齊大山瞧秦源這般,一麵有些欣喜,一麵又有些懵逼,於是被秦源拉著坐到了床沿上。
隨後,卻隻聽秦源歎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山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道理也該懂了。不是我說你,你小時候管你爹要錢,長大了又來管我要錢,我跟你爹壓力都大啊。關鍵是,我跟你媽還不熟,你想想,我是個什麼感受?”
齊大山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上頭的紅血絲噌噌地暴起,血壓直線升高!
他是因為最近賭運不濟輸光了錢,又偶然聽說秦源今天去金樓兌銀子了,所以才想著來訛他點錢的。
可,他打死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教育起自己做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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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哪是教育,這他娘的是要當自己爹啊!
反了他了!
齊大山要瘋了,沒等秦源說完,就嗷地一聲跳了起來!
秦源就仿佛看到無數星光飛了起來!
第十六章老表演藝術家了
“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
暴怒的齊大山一聲大吼,立即對著秦源一頓拳打腳踢,因為憤怒,所以下手極重。
秦源不躲不閃,就站著讓他打。照理說,七品境的銅皮鐵骨讓九品修者隨便打,即便不會受傷,也起碼有點疼的。
卻沒想到,對方就像三歲小兒,打在身上一點感覺都沒有。
秦源明白了,以“墨守”聞名於世的墨家,正氣護體的效果比任何修法都要強。
唰唰唰,很快就五道星光飛起。
秦源感覺很快樂。
為了鼓勵下齊大山,他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你看你,動不動就打人,打人又沒力氣,小時候吃奶的勁呢?唉,也怪我,小時候你娘喂你的時候,我老是跟你搶乃,當時你娘就罵我,說死鬼真討厭。”
老藝術家秦源罵人一個臟字都不帶,可是字字都是奔著把人噎死去的,瞬間就讓齊大山變成了炸毛的山雞。
齊大山紅了眼,使出了全力,直接奔著打死秦源去了。
於是秦源二話不說,開始腦補了。
科學表明,持續的外鈍力打擊會導致廣泛性下表皮出血,從而導致人體休克死亡。如果擊打頭部,會導致顱骨骨折及顱內出血,阻塞血管的話就會形成腦癱、智障、半身不遂、尿頻尿急尿失禁,好慘啊……
唰唰,獲得八點星光!
還可以!
繼續!
這下得罪了齊大山,他一定不會再給自己送糧食了,身為一個重傷的尿不儘人士,又在饑餓中死去將是何等的痛苦……到時候收屍的看到了恐怕都會眼含熱淚,歎一聲他走的並不平靜……
唰,收獲五點星光。
劈了啪啦……齊大山越打越狠。
場麵非常淒慘,於是——
唰唰唰……
腰上挨了一腳,五個星光。
頭上一頓暴踹,七個星光。
椅子砸頭上散架了,十個星光。
……
半刻多鐘過去了,齊大山的狠手始終沒停過,然而行為表演藝術家秦源卻連禮貌性的哀嚎都沒有,反倒是教育地更起勁了。
“齊大山,我一直在想,你會跟我來要錢,是不是你爸趙老爺子已經把你的身世都告訴你了?唉,也難怪,這麼多年我是沒負起責任來。”
“山山啊,你媽有沒有隱約跟你提過,那年冬天你家隔壁搬來了一個姓秦的叔叔?”
齊大山快瘋了,額頭青筋暴跳,瘋狂地為秦源貢獻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