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看起來這裡至少還得建三兩月才能完工,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看到。
按照大成祖製,皇後加冕之後,就必須住在永華宮,從此出入皆有起居官跟隨,並如實記錄在案,相當於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
沒人知道為什麼必須如此,隻知道這是高祖的規定。
如此一來,到時敏妃再想來這裡玩,自然是不可能了,畢竟身為皇後來找一個廝役太監,有違禮製,一旦起居官如實上告,可能秦源首先會被斬首。
心中略有愁緒,敏妃正欲抬腳進去,卻見地上滿是灰塵,不由地又皺了皺眉。
這般走過去,繡鞋之上,豈不都是塵土了麼?
蘇秦秦是最了解敏妃的,見她皺眉,就立馬說道,“娘娘,要不我背你過去吧?”
哼,雖然你待我越來越不好,可我還是依然待你如初,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敏妃歎了口氣,淡淡道,“不必了,你那點力氣,彆再崴了腳,走吧。”
秦源對於敏妃和蘇秦秦的到來,確實有些意外。
畢竟這個時候,她應該也得到消息,躲在成華宮才對吧?
但還是上前行禮道,“秦源拜見娘娘。”
敏妃抬了抬手,儘量若無其事地說道,“免禮吧。本宮今日過來……也無甚大事,隻是有些曲譜想請教。”
秦源心想,那你倒是拿個琴過來啊,就這麼乾教啊?
等下,你居然還穿這種左右開襟的衣服,裹得連脖子都快看不到了,你禮貌嗎?
裹胸呢,那麼多漂亮衣服呢,都去哪了?
這就是你當學生的態度?
我要叫家長了啊喂!
心裡一陣吐槽,但還是說道,“哦,娘娘請進,進來說。”
頓了頓,又補充道,“蘇姑娘也請。”
蘇秦秦聽秦源特意喊了下自己,本來對他的無名之氣一下子就沒有了,陽光燦爛地對他一笑,然後就和敏妃進了屋子。
秦源迎敏妃進屋後,故意站在一邊不動,想看看她喜歡坐哪兒。
卻不想,敏妃哪兒不坐,進屋後直接站在了長案旁,然後環顧寢殿四周。
然後問道,“這屋子似乎冷清了些,為何不做些裝飾?”
秦源說道,“我一人住,習慣了。”
“哦……”敏妃想了想,又道,“這裡可以用屏風隔三間的。”
“啊?”
“寢、浴、衣三間,”敏妃解釋道,“這樣的話你這些衣服都不會亂扔了,房間也會整潔很多。”
秦源這才發現,鳳床上扔了好幾件自己的衣服,連忙收拾了一下。
嗬嗬笑道,“娘娘說的是。”
心裡又想,她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感覺像是來尬聊的啊?
秦源不知道,其實敏妃現在也很慌!
她發現自己忘了把琴搬過來了,這下可怎麼打發時間?
要知道她可是打算在這住一晚上的!
這麼長時間,要是不彈琴,那做什麼?
另外,到底該以什麼理由留在這裡不回去呢?
秦源終究還是沒明白敏妃突然造訪是為了什麼,更不知道敏妃今晚不打算回去。
話說回來,他要是知道敏妃打算夜宿乾西宮,那還需要敏妃自己想理由?他能連夜幫她想出三百多個理由出來,一個都不帶重樣的。
站著尬聊了一會兒,敏妃終於選了個地方坐了。
和蘇若依一樣,她也選擇坐在了鳳床之上,大概是認為那裡相對乾淨點吧。
“這鳳床……倒是蠻涼快的?”
“額,對,主要是通風比較好。”
“哦……”
敏妃說到這裡,已經開始悄悄摳手指了,雖然她沒有鐘瑾儀那種社交恐懼,但畢竟也沒有太多與男子說話的經驗……
想了半天,她終於想起一個話題。
“對了,快酉時了,你不去做飯麼?”
秦源又怔了怔,心想這不對勁啊!
她這是……準備跟自己共進晚餐?
等下,這進度條是不是被拉過了,怎麼會這麼快的?
如果是其他女生,秦源絕對不會這麼激動,但是敏妃不一樣。
並不是說因為她比鐘瑾儀、蘇若依漂亮什麼的,而是因為,她就是他心裡的白月光。
從那個他打碎碗的黃昏,她為他隨口說了一句話起,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就無法抹去了。
這種情緒很複雜,很難說清,就好比那時的他是一個人人嫌棄的差生,正在被老師批評,突然之間全班最漂亮的班長站起來,為他說了一句話。
那種感覺,很難讓人忘懷。
那是愛情麼?
不一定是,但秦源認為,除非這個“差生”沒有能力,否則隻要他有這個能力,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它變成愛情。
誰都不會抗拒,讓心中的白月光,照進現實的。
雖然晚上會很忙,但秦源還是決定,好好為敏妃做一頓晚飯。
總導演的事可以放一放,畢竟女主角都親自來房間了。
於是說道,“對,是該做飯了。那什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娘娘不如在這用膳吧,也嘗嘗我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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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妃自然不推辭,連忙點點頭,說道,“也好。”
秦源就跑去廚房做飯了,阿四想幫忙都被他斥退了。
這邊,敏妃正坐在鳳床上,繼續好奇地打量房間。
卻正在這時,隻見鳳床旁邊的一個大紅漆的衣櫃,詭異地自己移動了起來。
敏妃和蘇秦秦嚇得花容失色,正想跑出去找秦源,卻隻見從那兒探出一顆頭來。
“咦?”
慶王瞪大眼看著敏妃,敏妃也杏眼圓睜地看著慶王。
第二百五十五章你特麼對她們做了什麼?
因為慶王去蜀地就藩已經五年,而敏妃是這五年內才進的宮,所以實際上他們二人此前並未見過麵。
而此時的慶王剛剛從地下鑽出來,頭上、臉上、衣服上滿是塵土,活像一直土猴子。
畢竟你不可能指望一條臨時通道能有多乾淨,而且以秦源這種沒有資質的野生包工頭的施工能力,上限也就隻能儘量保證它不坍塌罷了。
所以敏妃看到慶王的第一反應是,此土行猴究竟是誰?
而慶王看到敏妃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這女人好漂亮。
秦兄居然還金屋藏嬌?
又看了眼蘇秦秦,心中更加震撼。
藏嬌就算了,竟然還分大嬌和小嬌?
也難怪他會這麼認為,因為按照禮節,如果這兩位是來竄門的,那在秦源不在寢殿的情況下,她們就應該回去了。
可她們偏偏還在,這顯然說明她們與秦源的關係不簡單。
“你是誰?”
“你是誰?”
慶王和敏妃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慶王當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更關鍵的是,他向來有偶像包袱的,看到自己滿身的塵土,感覺現在自己的形象可能很挫,於是趕緊說道,“我是小秦子的好朋友,叫王廣,請問你是?”
巧了,敏妃也正心虛著呢,更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來找小秦子,於是說道,“我也是小秦子的朋友,叫我小敏便好。”
蘇秦秦插話,“我也是他的好朋友,叫我小蘇吧。”
“哦……原來是敏姑娘、蘇姑娘。”
慶王笑著跟她們打完招呼,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心中暗想,這個節骨眼上,秦兄怎生還留外人在此,若是泄露機密怎麼辦?
又一想往日裡,秦源談論起男女之事時那般興致盎然的神色,甚至還會設計出那般勾人銷魂的衣裳……不由又是眉頭一皺。
看來秦兄雖身為太監,但在女色之事上,有著超出常人的執著。
這本來倒沒什麼,畢竟秦兄這般胸懷大才的異士,有點特殊的癖好也可以理解。
然,他這般放縱是要誤大事的!
慶王認為,大事在即不可有半分疏漏,而這兩人已經見過自己了,雖然不一定能認出來,但總歸是隱患。
所以,她們既然來了,就彆想再回去了!
另外,她們呆在這也不合適,萬一回頭譽王的人闖進來,自己正在地下灌頂,她們一通胡說露出破綻怎麼辦?
隻是此事與秦兄說,秦兄未必肯聽自己的。
唔……這樣的話,那就彆怪本王心狠了!
……
話說廚房裡,除了在屋頂放哨的阿二之外,幾個紙人幫忙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圍繞著主廚秦源忙得不亦樂乎。
突然,秦源想起好像沒問敏妃吃不吃辣、忌不忌口什麼的,於是就趕緊回寢殿,想問一下。
但是回到寢殿之後,他就瞬間懵逼了。
隻見蘇秦秦和敏妃都閉著眼躺在地上,而慶王正拉著敏妃的一條腿,往大紅漆的衣櫃底下的那個洞裡,緩緩拖行。
案發現場的直視感!
轟隆隆!
秦源感覺渾身被雷電擊了一下,從裡到外登時一陣冰涼。
一息之後,反應過來的他,頓時整個人都狂暴起來!
一個健步衝上去,對著慶王大吼道,“臥槽,你特麼對她們做了什麼?”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做個飯的功夫,就發生了這等驚天慘案!
慶王我日嫩娘!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慶王本想悄麼雞兒地把事情給辦了。
但是看見被秦源發現了,隻好訕訕地一笑,說道,“秦兄彆激動,我隻是把她們打昏了而已,然後打算將她們也藏到地下。畢竟大事在即,留著她們在這不方便。”
慶王確實沒想殺她們,畢竟他也知道,這兩人至少是秦源的好朋友,若是殺了,他豈不是要恨自己一輩子?
再說,慶王也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
秦源一聽,立即蹲下去摸了摸兩人的頸動脈,發現都跳得好好的,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指著敏妃的腳,說道,“殿下,麻煩你先把手鬆開,你知道你拖的是誰嗎?”
慶王好奇地問道,“誰啊?”
“敏妃!”秦源說著,走過去一把拍開慶王的爪子,又道,“就是你們陣營的、爹是左相的、傳言很可能會成為皇後的敏妃!”
嘩啦啦!
這次輪到慶王耳邊炸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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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敏妃?!”
即將成為皇後,執掌後宮一切,親爹是左相,親哥是九門提督兼禁軍統領,以後即便連自己都還要繼續仰仗她幫忙的……敏妃?
慶王呆在原地愣了好久,這才抬頭看向秦源,一臉慘兮兮地說道,“秦兄……救我……”
秦源果斷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抱起地上的敏妃,放到鳳床之上。
慶王獻殷勤地想幫忙抱蘇秦秦,但是秦源豈能讓他的爪子碰她?
“放著我來!”
走過去,又把蘇秦秦也抱到床上,讓兩人並排躺好。
“秦兄,本王是真沒想到啊……再說,敏妃為什麼會來你這?本王記得都已經讓她哥通知她,今天不要外出了啊!”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秦源說道,“一會兒你就好好跟她道個歉吧,記得態度誠懇些。我看情況,幫你說幾句。”
“哎,好,那就多謝秦兄了!不過,她為什麼會來這,你還沒回答呢!”
慶王盯著秦兄,一臉的求知欲。
這個問題隻要秦源不回答,他就有興趣再問三遍。
秦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殿下,要是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講真,秦源也真沒想到敏妃會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與敏妃的關係,應當還沒到那一步。
而這點,或許讓敏妃來說,她自己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來。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曾被秦源的文章風流、琴韻瀟瀟而震撼,也被他字裡行間、琴聲意蘊中的一腔豪情所感動。
同時又憐惜過才華橫溢的他不幸成了太監,也感慨過為了幫自己他曾豁出去性命與譽王為敵。
然後……為了救他,便來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本王身家性命,儘在你手!
敏妃和蘇秦秦醒來的時候,秦源的晚膳已經做好了。
五菜一湯,不算很豐盛,但應該很可口。
接下來的流程,便是慶王道歉,秦源打哈哈圓場。
好在敏妃脾氣好,知道慶王是誤會後,也就不說什麼了。
四人坐下吃飯,卻聽慶王嘴賤地又開始問敏妃了。
“對了,你為什麼來乾西宮?”
敏妃見瞞不住了,便索性實話實說。
“本宮擔心譽王會對小秦子不利,因而過來看著他,相信譽王還不敢當著本宮的麵殺他。”
頓了頓,又掩飾性地補了一句,“小秦子是難得的人才,若是出了事也是一大損失,慶王殿下,你說是嗎?”
秦源一聽,心中當即一暖,差點就想給敏妃噴一些星光了。
慶王聽完,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到底也是成年人了,從敏妃的神情和秦源看敏妃的眼神裡,多少能感覺這裡頭有點不正常。
但,他又能說什麼呢?
畢竟人家把理由找得如此光明正大,無懈可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胡說八道啊!
話說回來,敏妃……那不是父皇的妻子麼,又不是自己的……
再說,小秦子也隻是太監……他二人有些超乎尋常的友誼,那頂多也隻是互相欣賞,能有什麼大事呢?
於是,便說道,“敏妃說得對,小秦子我們確實要保。不過……也罷,你便留在這吧,有你在倒是能拖會兒時間,譽王的人也確實不敢動你。”
慶王覺得敏妃來都來了,再把她趕回去,有點說不過去。另外,如今敏妃即將成為皇後人所共知,也確實沒人敢動她。
當然,動了更好,他會讓蕭百長保她,而譽王,就肯定要迎來大麻煩了。
秦源坐在一旁沒說話,但心中早已波蘭翻騰,那種自己的付出被喜歡的人認可的興奮感,久久不退。
但是他又提醒自己,切不可因此而激進,因為敏妃身份特殊,要讓她接受自己,還需要邁過一個心理上的坎。
她畢竟是妃子。
雖然這樁婚姻根本有名無實,完全隻是政治需要,甚至敏妃進宮後連婚禮都沒有舉行,且皇帝也從未儘過為人夫的義務……從這點上來說,除了她有個“妃”的頭銜,從裡到外她都不是皇帝的人。
但總歸,出生相府門第的她,心裡是有個坎在的。
而對於秦源來說,如果敏妃有正常的夫君,哪怕皇帝隻是跟她拜過堂、行過禮,這種事他都不會去想,畢竟那有違倫理道德。
但問題是,皇帝什麼都沒做,明擺著就是要拿她當一個擺件。
秦源覺得,這是皇帝先有違做人的倫理。
……
無論如何,敏妃就這麼留下來了。
乾西宮的鳳床,今晚終於有人睡了。
不過因為有慶王在,秦源也不好跟敏妃談什麼心,倒是跟慶王談接下來的行動更多。
酉時三刻,為慶王灌頂的儒家大宗師餘言行抵達乾西宮。
“在下餘言行,見過慶王殿下……咦,這兩位是?”
果然,餘言行第一反應就是,為什麼多出兩個美貌女子來?
慶王立即說道,“這位是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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