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到夏知凡已經打了三個電話進來了,他很快點了接聽。
“宋淩予,你在哪?”電話那頭的語氣很著急,宋淩予好像已經看到了他慌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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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中的瓶子,接過了小女孩遞的衛生紙,壓在被割破的手掌上,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我……在家。”
“你那邊這麼吵,撒謊也不打一下草稿嗎?”
“…………”
“你是不是去找那群人了?”
“…………”
沉默就是回答。
“……宋淩予,你現在趕緊給我回來,如果你去為我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電話那頭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沙啞的說了一個,“好。”
“半個小時之內,我要看見你回來。”
電話被掛斷了,宋淩予跟小女孩說了聲謝謝,抬眼間就看見燒烤攤老板正看向自己。
“還沒成年吧?”燒烤攤老板這句話不像是問句,“人啊,總是容易衝動去做錯一些事,等到後麵就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看你還像個高中生,雖然叔叔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不過叔叔還是想提醒你,你的未來還有很多可能,不要因為衝動,去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這裡每天都會有紛擾,燒烤攤老板見怪不怪,不過他注意到宋淩予的年紀還小,又是獨自一人,眼裡的淩厲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如果照剛剛那架勢,如果不叫女兒上去喊住他,估計後果不堪設想。
還沒成年,就要誤入歧途,這太不應該了。
宋淩予朝他說了聲謝謝,回頭的時候,那群男人已經不見了。
他在這裡做什麼,他剛剛想要做什麼……那樣暴戾恣睢的自己,跟那個坐牢的男人有什麼兩樣。
如果沒有那一通電話,沒有那個小女孩,沒有燒烤攤的老板,那會是怎樣一個後果?
如果他剛剛真的衝了上去,那真的就斷了跟夏知凡的最後一點可能。
這個時候他才開始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寒意。
掛了電話之後,夏知凡一直在陽台上守著,直到看到宋淩予出現在巷子裡,他立馬從家裡跑了出來,臉上的焦跡仍然還在,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宋淩予的身體,發現了手上被劃破的傷口,現在還在滲血。
“怎麼搞的?”
宋淩予想把手藏在身後,但是被夏知凡強硬的拽著。
“被碎片劃的,沒事,傷口不深。”
夏知凡臉上帶著慍怒,抬頭卻看見宋淩予雙眼泛著疲憊和無措,張了張嘴,還是沒忍心開口。
“走,回家。”
夏知凡不容分說的拉著他往巷子深處走出,這讓宋淩予有些詫異“你家人……?”
夏知凡話裡有些放鬆“我爸今天出差,張阿姨不像他那樣死板,我十點之前回家就好了。”
宋奶奶在沙發上睡著了,聽到他們的動靜才醒過來,她問他們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奶奶去做些吃的。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吃東西的欲望,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就上樓了。
夏知凡還抽空去看了一眼煤球,煤球倒是一點都沒瘦,看來這段時間宋淩予雖然情緒一直都低落,不過煤球還是照顧的很好。
宋淩予自覺心虛,所以不怎麼敢說話,他看著夏知凡從客房回來,然後把房門給關上,鎖上,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不過他倒是沒有直接興師問罪,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紗布,把宋淩予安置在凳子上,然後半蹲在地上,一圈又一圈的把他劃破的手掌給纏好,然後打了個結。
宋淩予看到他這樣,內心酸澀一片,終於忍不住開口“對不起。”
夏知凡聽這句話聽的心煩,乾脆裝作聽不見,把剩下的紗布給收起來,然後把垃圾丟進了垃圾桶。
“知凡……”
宋淩予拉住他,讓他坐在了自己旁邊,看到他泛著水光的眼睛,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你要嚇死我嗎?”夏知凡終於忍不住開口,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語氣有些顫抖,“我不是讓你不要去打架嗎?你是不是從來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你就算不想想我,你也想想奶奶,你不按時回家的時候,奶奶不會擔心嗎?”
“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我真的接受不了……”夏知凡渾身都控製不住的在顫抖,“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不要讓我擔心……”
他體驗過毫無還手之力的恐懼,也相信宋淩予不會像自己那樣無能,可是他就是害怕,怕宋淩予做出什麼傻事。
看到宋淩予完好無損的回來,他才終於放心,也終於敢大方的傾瀉自己的情緒。
他被宋淩予抱在了懷裡,懷裡有不明的煙草味,和他熟悉的清香混在一起,宋淩予不抽煙,他知道。
這種煙草味來自哪裡,不用想也知道。
“我不想失去你,你不要去為我做什麼。”夏知凡的手搭在了他的背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空氣都潮濕成一片。
“你也不要晾著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這麼脆弱,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一點都不怕。”
“還有,永遠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
是嗎……
宋淩予撫上懷中人的發絲。
可我真的覺得我虧欠你太多了……
夏知凡退開他的懷抱,雙手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淌進了這個吻裡,給他們不知道遲來了多久的再一次親密中,帶來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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